第16章 第 16 章
咚！咚！咚！
每一步都引发地面震颤，依靠体型和皮糙肉厚撞开了进攻路线上的一切杂物。
从崩裂的落石来看，这突袭的力度若是砸实，可以把人碾成血沫。
力量足够大，但不够灵巧，很容易就能抓住躲避的时机。
没有正面抗衡的想法，秦商向侧方高处一跃而出，避过野猪冲撞的正面路线同时，精准的伸手在它翘起的獠牙上一抓。
借着野猪领主前冲的力度，秦商轻巧的“被”甩到它背上。
脊背是大多数四足动物的攻击盲区，但不是野猪领主的。
一层厚厚的鬓毛如同钢针一般立起，似乎正等着秦商的到来。
“噫！”
秦商在半空中后仰，一小块坚硬的圆盘生成在她与鬓毛之间。
手在圆盘上一撑，秦商整个人就倒立着向野猪领主身后翻去。
野猪领主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连招，前蹄狠狠的跺在地上，虽然还是没能刹住冲锋的力道，但后半截身体已经偏离了原本的直线，向秦商活动的范围撞来。
按照野猪领主的计划，秦商会处在它的身体与山坡之间的夹角。
这一撞如果成功，虽然力度不比正面冲锋，但也足够秦商吃些苦头。
秦商身体还没转到正面，更高处的半空中已经有另一块圆盘存在，恰恰巧的位于她手掌即将到达的地方。
伸展的手臂发力，秦商如同猿猴一般又窜上了一节，从上面逃出了野猪领主的攻击范围。
“制空权的重要性。”
悄悄嘀咕了一句，秦商怜悯的看着野猪领主自己结结实实的撞在山坡上。
不过它也借着这一撞刹车成功，并且迅速从另一边完成了转身。
转身之后的野猪领主后退了两步，拉开新一轮的冲锋距离。
这么明显的后摇动作，以秦商的灵活性和可以滞空的异能，完全可以溜着玩。
但今天还没吃饭呢。
秦商不欲再浪费时间。
在野猪领主直愣愣的冲刺路线上，一枚纤细的土锥对准了它的眼睛。
它的眼睛很小，也有眼皮防御，通常并不是容易抓住的致命点。
但同时，野猪的眼神并不好，本身的体重过大、冲刺的速度又太快。
只有轻微的阻隔，就像刺破了一个泡泡，尖锐的土锥没入野猪领主的左眼。
“昂吼——！”
受伤后本能惨烈的吼叫，野猪领主歪斜着一头撞在另一座山坡，趔趄着扭过身体再次面对秦商。
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仇恨，野猪领主放低了重心，前蹄在山地上几下就刨出深坑。
看着又一轮冲撞的姿势，一只脚半蹲在异能上的秦商有些不理解。
“没长脑子吗？两只眼睛都瞎了的话，就算皮再厚，你也就任我宰割了。”
野猪领主再次轰隆隆的冲了过来，但不得不说，奔跑的速度减慢了起码一半。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秦商哼笑着操纵异能拉高距离，“如果再不冷静，我就帮你冷静喽？”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听不见，下方野猪领主还在扭动着身体。
“那好吧。”秦商略微有些遗憾的举起手。
以上空的她为中心，被野猪领主利用来进攻和刹车的山坡开始变形。
在野猪领主受伤眼睛的那一侧，地面出现棱角和斜坡。
斜坡角度在几个呼吸间变大，野猪领主能感受到地面的变化，但从一开始就说过，它的身体缺乏灵活性。
野猪领主闷哼一声侧翻在地，它不断蹭着地面和山体，试图重新站起来。
但它的依靠同时也是秦商的武器。
从野猪领主躯体最近的地面和山体上，小狼们曾经见过的泥柱，再次扭曲着出现。
野猪领主的块头和力量都很大，像锁住獐子一样锁住整体要消耗很多。
秦商选择抓重点。
泥柱延展成半个口笼，将野猪头部锁死在地面上。
本来秦商还试图卡住野猪领主的嘴，但她小看了妖鬼领主的咬合力，非异能的普通泥柱也就是它磨一磨牙的事情。
但没关系，泥柱接近野猪领主眼睛的部分已经围了一圈，尖锐的土刺按压着柔软的瞬膜。（注1）
视觉再不好，这个距离的也足够看清楚威胁。
紧张的喷着粗气，后腿痉挛似的不断踢蹬。
野猪领主的瞳孔紧缩，恐惧的注视着飘在空中的人影。
“做个交易怎么样？”
战斗基本结束，秦商也不再过于谨慎的节省异能。
野猪领主眼中的尖刺突破闭合的眼膜退出来，返回到秦商身边，与原本护在身体重点部位的其它异能一起汇集到圆盘中。
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垂落，秦商一手撑着下巴，含笑注视着因为疼痛再次挣扎的野猪，提议道：
“你说要遵守规矩，那按照规矩，以后，我要吃最鲜嫩的猪肉。”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阉割过，再养半年那种。”
虎君让母狼放牧鹿群还是太不讲究了。
让野猪培育猪，这才是专业的嘛。
一边眼睛周围土刺示威性的向下碾压；
另一边已经失明的眼睛，因为两次穿透，血滴落几乎成线。
巨大的野猪强忍着痛苦嘶鸣：“我守规矩！大王、我听您的！”
秦商满意微笑，大度的挥了挥手：“那作为回报，我不要你的命了。”
（其实肉太老不想吃）
*
战斗时间看似很长，但其实也只是野猪领主来回冲刺了三次。
余波结束，声音安静下来。
飞鸟和小兽早就惊走了，秦商眼神溜到远处挤挤挨挨蹭在一起的几头小野猪身上。
周围地形被战斗改变的乱七八糟，小黑奋力咬着白耳朵，试图把她从坍塌的洞穴里拖出来。
“哦，我就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秦商嘟囔着从空中落下。
她手指微动，压住白耳朵的土壤向两边分开。
白耳朵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皮毛，张开嘴向秦商嗷呜：“那鸟，在里面。”
“唔。”
秦商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土壤向两边分的更深了一些。
还带着“土箍”的红眼，艰难的从泥土中蛄蛹出头部：“大王！大王！咱错了！咱真的知道错了啊！”
“哦？你哪里错了？”秦商饶有兴致的半蹲下盯着乌鸦。
“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注2），没看出您是、您是……”
红眼的眼神在周围被改变的地形上转了一圈，压抑着声调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您是山神吧？”
没有兽类的表征、凭空出现在岷山中、打听不到过去的经历、能够操纵大范围的山体变化……
祂是那个被人类召唤出来的“山神”！
鸟儿们说，人类离开时口中说着祭祀失败了——不是失败了！是山神不理会他们！（……）
山神或许应该更强大威武——人类的祭祀本来就有问题，或许是想通过小手段限制山神的实力以为他们所用！（这是真的）
小妖鬼们说祂最开始什么都吃——这难道不正是作为山神包容岷山生物的表现吗？（？）
还有祂目标明确（？）的去找虎君——作为真正的山神，当然不能容忍一头老虎占据“君”位！
……
红眼一半身体还在土里埋着，但头脑已经兴奋的飞速转动，帮秦商脑补好了一切理由。
头一次从本地生物口中听说“山神”这个词，误以为是异能造成的印象，秦商没有太在意。
这次没在意导致了她后续计划的一路跑偏。
秦商伸手将乌鸦拎起来抖了两抖，随口道：“山神？不至于。现在你可以多说一些消息了吧？”
有妖有鬼的世界，山神大概真的存在。
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秦商不想在这时因为言语招惹无所谓的敌人。
语气过于轻描淡写，红眼把这当成了“山神在邪祭中实力受损，暂时不想暴露身份”的托词。
黑色大鸟亢奋的落在秦商手臂上，还殷勤的向肩膀处蹭了几步，嘴里不停：“您找黄庙，是为了人类……的供奉吧？”
供奉和祭祀的含义有些相似。
这么说倒也没错。
秦商点头应是。
果然是想找人类解决在祭祀中受损的实力！
猜想被承认的红眼嘎嘎乐着，继续往秦商肩膀上蹭：“黄鼠狼的老巢以前就是山神庙！它庇护的村子也有祭祀山神的经验……”
秦商的关注点在另外一个方向：“有祭祀的余力，那村子，应该，富裕吧？”
富裕点的村子吃穿更好。
秦商带着一鸦两狼向外走。
主要目的是战场之外的小野猪，她现在已经很饿了。
两只小狼紧紧跟在秦商脚下，竖起耳朵听着红眼口中总是与山神有关的话。
白耳朵蹭一蹭秦商的小腿，一脸若有所思。
小黑脑子里和秦商一样，现在被猪肉占满。
野猪领主还在侧躺着哼哼，秦商慢慢解开口笼，对着它的鼻子踹了一脚。
“小野猪，我饿了。”
这个距离，野猪鼻子一拱就可以将秦商挑飞。
但后者并不害怕，还似笑非笑的等着野猪领主的反应。
眯缝着仅剩的眼睛看清秦商的样子，野猪领主吭哧吭哧费劲站起来。
努力抬起头“昂哼！昂哼！”的大叫了几声，在远处战场外徘徊的几只小野猪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感觉到秦商在它们身上打量的视线，野猪领主连忙补充道：“它们五六年了，会把半年的领过来。”
不错，还记着她的要求。
秦商满意的翘了翘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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