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没有阉割、没有各种调料中和，甚至没有盐调味，野猪领主“供奉”给秦商的小野猪肉味道还是有些腥臊。
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有野猪领主做后盾，在岷山中不缺吃喝的野猪们，从小就长了一身肥膘。
足有一指厚的油脂，是秦商在异世界第一次感受到“油腻”到嗓子眼的感觉。
在资源缺乏的末世，这是很奢侈的滋味。
而且恐怕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脂肪也不是便宜东西。
野猪领主趴在地上，周围有一排小野猪忙忙碌碌的给它衔来草药。
“……黄鼠狼说着庇护人类村子，其实就是不敢与我和虎君来硬的，”吧唧着嘴咽下一团苦根，野猪领主觉得左眼的伤口差不多止住，继续按秦商的要求提供信息。
“那村子的人是战乱中逃进山里的，山里没有可以耕种的地，所以大都是靠山而活，打猎砍柴为生，一个个穷的干瘦。”
“很穷？”秦商微微皱了皱眉头。
“吃肉都全靠黄鼠狼引诱过山的小猪们呢！”野猪领主大言不惭的道，“不过我代管了一部分它山北的领地，也是划算的交易。”
肉都吃不起的山村吗？
不知道能有没有盐和衣服可以交换。
秦商稍微叹了一口气，询问更多的消息：“最近的村子只有这一个？还有没有人更多的地方？”
“您是说县城吗？那村子的猎物和柴火都卖给山下县城。”红眼忙里偷闲插嘴道。
一鸦二狼，在另一边抢秦商没啃完的骨头，骨头的碎肉捏起来也有半个红眼大了。
红眼叼着骨节出的肉筋，张开翅膀努力扩大身形试图威慑对面。
而小黑咬着腿骨的另一边，皱着鼻子呲出獠牙，喉咙发出低沉嘶吼
见识过“山神”的力量后，虽然保留了一点小心思，但红眼已经确定归顺秦商麾下。
现在，新加入的成员需要在队伍里确认自己的位置。
在与本地人完全搭上线、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之前，秦商暂时懒得理会小家伙们的地位之争。
野猪领主已经谈到了县城里的世家。
“……比我要大，三十年前干旱，山里都吃光了，我才去县城边溜达了一圈。”换了一个姿势躺着，野猪领主继续哼哼唧唧的回忆，
“里面有一家，家里供奉过道人，留下了好东西，隔着……那么老远的距离发光，我就跑了。”
秦商眼角抽了抽。
你甚至没有试一下那是攻击还是防御的东西就跑了？
“不过隔壁大猫……虎君，出去过，”野猪领主小心的觑了一下秦商的神情，“或许您可以去问问祂。”
太明显的祸水东引了。
秦商嗤笑了一声：“你想让我和虎君打起来？”
那边打成一团的一鸦二狼悄悄竖起耳朵。
被一眼看穿了心思的野猪领主，哼唧两声发现秦商没有发怒的意思，才吭哧吭哧的道：“那您，只要黑豹的领地，能吃得饱吗？”
秦商歪了歪头：“我不能还要你的领地吗？”
反正她赢了。
野猪领主张嘴结舌，半晌憋屈的道：“也……是应当的，但两片领地也不够您吃吧？”
“啊？”
地面上还有她被腻住之后吃剩的肉，秦商困惑道：“你们是不是对我的胃口有什么误解？”
山洞里寂静了一会儿。
“您不是什么都吃吗？”乌鸦和野猪领主异口同声道，“岷山的妖鬼们都说，您吞噬一切。”
“我？”不知道是怎么传出这种消息的，秦商脸色扭曲，气的。
但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眯眼笑了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什么都吃。”
但那只是不挑食的意思。
秦商冷哼一声，刻意阴森下脸色，挨个盯了乌鸦和野猪领主一会儿。
野猪领主缩了缩她庞大的身体。
红眼则是讨好的蹭到秦商身边：“在群山之内，您才是老大，吃什么都是应该的。”
毕竟是山神嘛。
秦商轻飘飘的扫过去一眼：“你知道的，我还没与东山虎君交手过，这岷山里的王是谁那还不一定。”
野猪领主终于听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没忍住竖起耳朵向前蹭了蹭。
她只知道秦商去了虎君的领地，但具体经过、结果和细节没有传出来。
两个大妖鬼到底打起来了没有？
谁赢了谁输了？
还是气势上较量了个平手准备日后再打？
这关系到山中其它小领主们的立场问题啊。
“虎君不在领地里，我们还没碰见过。”秦商满足了野猪领主的好奇心，“不过我总要跟祂打个招呼的。”
她现在的打算，是通过黄鼠狼做中介，与山下的本地人交易，但一时半会儿还是在岷山的范围内打转儿，当然要在地头蛇那里过个明路。
这时候秦商还没有与虎君死斗的念头，只是从与野猪领主的战斗中，她大致掂量出了妖鬼们的实力。
不再是浑身炸毛警惕的猜想，而是带着平视的态度衡量自己与虎君的实力。
今天晚上，她手中的第二团异能就能盘完。
加上原本的底牌圆盘，现在她的异能不仅能防御重点部位，延展开也能覆盖她半个身体。
几乎恢复了全盛期的一半。
要知道，她的全盛期可是全身上下都是异能铠甲，除了空间异能，一般异能和木仓都破不了防的那种。
而在刚才生火烤肉的时候，红眼就跑来嘀咕过。
野猪领主靠着一身硬皮，对虎君不是很服气。
虎君能打得过野猪领主，但对野猪的一身甲皮很恼火。
秦商琢磨了一下这其中的含义。
大概是虎君能杀得了野猪领主，但耗时间、还可能把自己弄的一身伤。
好巧，她的异能也很硬呢。
心里有了点把握的秦商，看阴沉的天气都顺眼了不少。
从与野猪领主战斗结束到现在，雨一直没停，只是时大时小。
她们现在在打架撞出来的山洞里。
秦商操纵着土石稍微修饰了一下形状，
野猪领主趴在外面用体型挡风挡雨。
烤肉用的干草和树枝是野猪领主指使小野猪们带过来。
用小野猪们带来的材料烤小野猪，
秦商原本想吐槽但当时太饿忘记了。
红眼和小黑还在对峙，预计下一次才能分出高下。
白耳朵战斗力是个渣渣，被自家姐妹嫌弃的踢出战局。
吃饱喝足，心情还不错，秦商枕着白耳朵做枕头，打算眯一会儿。
等手中这团异能盘完，就出发去找黄鼠狼。
*
在野猪领主“赶紧走”的目光里再次出发，路上雨逐渐变大。
像是从天上直接倒水，哪怕秦商穿过来十多天已经适应了在雨中生存，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每年都是这种天气吗？”
持续的时间和强度都有点超过了，秦商开始有些忧虑。
该不会这个世界也有灾变，她正巧碰上了暴雨洪水吧？
“不算是？”红眼停在一根树枝上，向下探头看避雨的小狼们，
“夏秋之际确实容易出现不稳定的雷雨，今年挺不错的，都没有下冰雹。
去年冰雹还把我翅尖砸坏了。前年、前年好像是大旱来着。”
之前野猪领主也提到过什么三十年前的大旱。
这世界的气候这么不稳定吗？
秦商同情了本地人一秒钟，然后就感到了些许安心。
不稳定的气候也比末世大灾变要强。
但眼下赶路确实不太能继续了。
秦商的体力不错，但小狼们已经在湿滑泥泞的山中挣扎的筋疲力尽。
“这周围有什么能休息的地方吗？”
周围是白茫茫的雨幕，分辨方向都有些困难，秦商选择问本地乌鸦。
“这周围接近岷山边缘，山势平缓，很少有天然形成的山洞，”红眼歪着脑袋思考，犹豫了一下问道，“您是特意在这里停留的吗？”
“哈？”秦商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雨水，施舍给上头的红眼一个质疑的眼神。
“这边是野猪和黄庙领地的交接处，平时既有野猪崽子们前来觅食，也有人类上山砍柴，所以草木不多。
这种天气，草木不多地方，可能会有走山。您要阻止这次走山？还是想给这几个山头换换位置？”
给山头换位置，好大的口气。
秦商脑海中掠过一丝好笑，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山”上。
“你是指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秦商打量了一下脚边裸露的土石，又抬起头眺望了一下雨幕中模糊不清的山势。
秦商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红眼：“这里离黄鼠狼的老巢还有多远？”
红眼举起翅膀尖：“翻过这座山头，经过一道山谷，再爬到半山腰转过去，山神庙就在东南坡上。”
眯着眼分辨了一下山头的距离，秦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黄鼠狼住的山神庙，没有走山的危险吗？”
红眼炸了炸翅膀，惊奇道：“您在说什么呢？那可是山神庙！”
对秦商来说，山体滑坡不算威胁，但对小狼们来说不是。
秦商的异能可以飞，虽然长距离飞行消耗很大。
而她也能控土，小范围的滑坡估计能操控着直接转向，但同样，这种规模的操控也很耗人。
两种能力加起来，秦商逃命是绝对没有问题。
可只能在地面跑的小狼们就有点危险了。
秦商往下面瞥了一眼。
白耳朵和小黑缩在她脚下，浑身湿透，依偎着她的腿瑟瑟发抖。
但这时也依然不忘轮流支棱着耳朵警戒。
秦商揉了一把狼头，蹲下身一手揽起一只，口中嘱咐：“不舒服也忍一忍。”
异能从她身上飞出来，拼成一个稍大的圆盘，秦商跳上去扭身对红眼歪了歪头：“指路，我们飞一段。”
树枝上的乌鸦振翅而起。
令人分辨不清白天或者黄昏的大雨。
这种天气，除了会游泳的，
就连妖鬼也不会在雨中浪费生命。
黄鼠狼居住的山神庙门口却传来了动静。
趴在蒲团上的黄庙支起耳朵，胡须微动，疑惑道：
“这么大的雨，还有人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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