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冰层足有一尺多厚,冰上可行人。
即使用铁锤、铁钎去砸,一时半会儿都砸不开厚厚的冰层。
很多难民没有铁锤,就搬起河边大石,狠狠往河面上砸去,冰层只是微损。
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稍砸开一个冰窟窿,见到水后,难民们都疯了似的往这里跑,想从这里取水。
“排队!去后面排队,不排队的去后面自己砸冰窟窿!”
很多不愿意排队,也等不及要喝救命水的难民,就真的自己去砸冰窟窿,因为实在砸不开,就忘了站在冰层上砸河冰,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卢桢他们水也见底了,但到底没有其他人需求那么大,便没有去抢,而是站在岸边望着九派河河面。
九派河河面宽约千米,可这千米河面,居然全都结了冰。
“爹,你不是说这九派河是天下第一大河吗?”她问卢父。
卢父记忆里,九派河确实是天下第一大河,河的形状与现代的长江有些类似,自西向东,贯穿整个大顺朝中部。
卢父点头说:“是第一大河没错。”
“既然是天下第一大河,怎么会结冰?还结了如此厚的一层冰?”望着整个河面的冰层,卢桢不解地皱眉问卢父:“爹,你以往来南北是冬天吗?九派河上是否结冰?”
卢父仔细回忆了原身的记忆,肯定地摇头:“南来北往十几年,从未见过九派河冬日结冰。”
卢桢不由想到前世的潘阳湖、大运河和长江。
在前世,潘阳湖、大运河、长江也曾结过冰,时间长达近两个月,厚厚的冰层上同样可以行人,但那是在小冰川时代。
她走到九派河边,哪怕难民们全都冲上了冰层,在上面砸洞,冰层看似很稳,她依然很害怕,只是拿着脚尖轻轻在河面的冰层上点了点,用力向下压了压,冰层纹丝不动。
她又小心的将一只脚踩上去,稍微施力,见真的很稳固后,才小心翼翼的两只脚都站上去,在湖面的边上,小心的走了两步。
看多了小孩、大人掉进冰窟窿里的新闻,生活在南方,从未见过如此厚的冰层的卢父望着卢桢行走在冰层上,十分担心地喊:“桢桢,快上来,冰上危险!”
卢桢也是看着掉冰窟窿的电视长大的,对河上冰层有种本能的畏惧,但向来喜欢冒险的她,比卢父的适应力要强,卢父看着她在冰上走来走去,很快就适应了冰层,居然敢走出离岸四五十米,吓得心脏都快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卢母也大喊:“桢桢,你快上来!你没事跑冰上玩做什么?冻死个人了!”
“没事,冰很厚,我就想看看这里的冰有多厚!”
走到四五十米,卢桢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哪怕脚下的冰层目前看来还是很稳定的。
很多难民在河面边沿咋不出冰窟窿,就往河里走,有的居然走出两三百米远,在那里砸冰窟窿。
因为越往河中心,相对来说,冰层也越薄,冰层就好砸一些,同时也越危险。
可这些人完全顾不得了。
卢桢小心翼翼的从冰层上走回来,卢父卢母站在河边,连忙伸出双手将她接回来。
卢母用力在她穿着大鹅羽绒服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往冰上跑什么?这要是掉下去……”
卢母不敢再往下说。
“没事,我就是想去看看冰层有多厚。”
卢父问她:“看出什么来了?”
卢桢望着卢父,脸色有些沉重:“我有个很不好的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卢母是个急性子,见她这样说,又用力拍了她一下:“说!”
她拍的很用力,手掌记打在她胳膊上很响,却只是拍衣服的响声,实际上是半点不疼的。
卢桢低声对卢父说:“爹,你知道小冰河时代吗?”
卢父皱眉。
对小冰河时代,他知道,但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小冰河时代很冷。
卢桢低声道:“我们原来的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小冰河时代,比如西周、五国十代、宋末、明末清初。”
这些卢母是听不懂的,见她说的她并不懂,便瞪她:“说清楚点,你说着小冰河时代到底啥意思?这些小冰河时代咋了?”
卢桢向卢母解释:“你没听出来吗?每一次小冰河时代,基本上都出现在一个王朝的末期,伴随着战乱和改朝换代。”
“不对,是小冰河时代的到来,导致了这些时代的更替。”
卢父已经懂了,可卢母完全不懂,她平时除了店里生意,就是追追家庭伦理剧,看看古装偶像剧,其它东西都不关注的,自然也不明白。
但有一点卢母听明白了:“你是说,要打仗?”
卢桢点头:“很有可能。”
她看了眼离他们不远的贺蕴章、戚阳朔他们,拉了拉卢父,和卢母一起,往冰层上走。
卢母被她吓得半死,紧紧拉着她和卢父的手,一点一点的向前移,直到移到三十多米,才停下,卢桢蹲下身,装作在研究冰层似的,和卢父卢母说:“妈,你不看历史书,可能不知道,古代每一次小冰河时期的到来,都会造成气温下降,地震、海啸、洪水,夏天大旱,冬天奇寒,几乎是连年灾害,粮食绝收,百姓们没得吃,没日子过,饥荒加上瘟疫,人口锐降,若还遇到贪官污吏,可不就要农民起义,最后……”她一摊手,“王朝更替嘛。”
卢母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无措地转头看向卢父。
卢父此时脸色比卢桢还要沉重,向卢母点头:“如果真是小冰河时期,那桢桢说的没错。”他看向卢桢:“你能确定是小冰河时期吗?”
“这怎么确定?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过去几百年上千年,科学家通过历史记载,对那个时代发生的事和气候进行判断。”卢桢眉头蹙起:“最好不是小冰河时期,要是小冰河时期,那简直麻烦了。”
见卢父卢母都看着她,她只好继续说:“刚刚不是说了吗?小冰河时期几乎连年灾害。连年灾害是什么概念?就是可能今年干旱、明年地震、后面发大水、大后年……总之,灾害不断!”
卢桢道:“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卢母快被她说的吓死了,紧张的紧紧攥着卢父的手,只听卢桢长出了一口气说:“最恐怖的是,小冰河时期一旦到来,短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而战乱……西周离的太远暂且不说。”
她说了个数字,“东汉末年到隋朝建立,中间五胡乱华,一共持续了四百多年时间,宋朝末年的五代十国,持续了也有六七十年吧,具体不记得了,反正将近百年,还有明末清初,这一段历史你们应该也从电视上看过不少。”
卢母眼睛一下子睁大,就连卢父都不好了。
“那……那我们去南方……”卢母看着卢桢。
卢桢摇头:“现在我们最好祈祷没有赶上这时代的小冰河时期,不然我们在古代的日子,将会直接进入到地狱模式。”她说:“就那个霍乱,在我们那个时代,全球爆发的时候,持续了足足十数年,光一个印度,就死了三千五百万人。”
卢父卢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本来以为逃到南方,就安全了,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了,可现在他闺女跟他说,霍乱可能会持续十数年,即使到了南方,可能还是会发生雪灾、洪灾等各种灾难,除此之外,还有可能随时会有的农民起义和战乱,且战乱年间,持续的时间居然有那么长。记
卢母顿时感到了绝望。
就连卢父,望着茫茫前路,都有种不知该去往何方的茫然,只觉得这古代,若真是像卢桢所说,小冰河时期到来,他们无论往哪里逃,都逃不开。
卢桢心头何尝不沉甸甸的,“希望我猜错了吧。”
可卢父望着这莽莽千米河面冰层,觉得卢桢很可能真的说对了,原身记忆南北跑了十几年,一次没见过九派河结冰,还是这样后的冰层,整个湖面都结了冰。
卢桢道:“这事先别跟别人说了,就我们知道,然后早早做好准备就是。”她声音更低了些,“像咱们家的米啊面的,以后能不忘外拿就不往外拿,空间里还存的水,就这样存着吧,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得着,等到了南方,咱们怕是还得往空间里添东西。”
卢父卢母齐齐点头。
本来以为一切到了南方就能安定,现在听说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都要在灾难中渡过,卢父卢母就很没有安全感。
卢父此时的大脑已经迅速转动起来,在想若是未来出现其它灾害,他该如何带着家人逃脱危险。
他觉得,桢桢空间里,还得再放条小船。
他问卢桢:“你有什么想法?”
卢桢读的书多,见识也广,这个时候,卢父不知不觉就想听更多的卢桢的建议。
卢桢道:“咱们不是说去潭州吗?贺蕴章说他舅舅是潭州刺史,若真是如此,那最好,我们将玉米、红薯、土豆给献出去,别的先不说,有了这些东西,老百姓总要少饿死一些人。”
卢桢越说头脑越清晰:“尤其是咱们以后所待的地方,周围百姓要是都能吃的饱,不饿肚子,会起义的可能性就越小,咱们就能离战乱越远,相对来说,也会更安全。除此之外,如果这些高产农作物能够得到普及,那就更好了对吧?如果不能,潭州粮食越多,军队官兵能够吃得饱,战力也就越强,咱们身在潭州,相对来说,也会比其它地方更安全。”
原本没有打算去潭州的卢父:“……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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