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诺克萨斯·好学生芮尔

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离开了某个人而陷入停滞，哪怕这个人是卡尔亚。

也许，只有在天色近明的时候，北境先锋团——现在应该叫德玛西亚先锋团——的成员们，会在仰望天边的时候，想起卡尔亚的教诲和指导；而对于符文之地的芸芸众生来说，卡尔亚是个无比陌生的名字，反倒是那颗莫名出现的星辰，成为了不少骗子嘴里种种“预言”的“先兆”。

真正对大众有影响的，从来不是一颗星辰，而是岁月的变迁。

凡人看不见巨神星图的崩溃、看不见旧日秩序的瓦解，但他们却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一场名为【超凡解放】的浪潮，正在席卷整个符文之地。

超凡解放的起源是德玛西亚，染魔者正常化就是这场浪潮的先锋。

当第一批被解放的染魔者改变了名头，以御法者的身份参与到北境的建设和管理之中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一变革所带来的、更加深入的影响。

哪怕当北境行者兵临雄都城下、彻底推翻了德玛西亚旧日王朝的时候，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御法者也不过是“拉克珊娜所团结的、用以夺取权力的力量”而已。

然而，随着大远征、随着诺克萨斯被肢解，符文之地似乎重归平静之后，染魔者正常化所掀起的波澜，才真正引起了那些有识之士的注意。

御法者很能打。

他们不仅能打，而且在治理地方的时候，手段也较之旧贵族高明很多，他们不仅能收税，而且还能真正做到将平民组织起来，这是其他王国都做不到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御法者的培养似乎也很简单——御法者之中有赫赫威名的不算太多，步入超凡领域的更是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是天赋卓绝之辈，但除开这些顶级天才，大部分的御法者的下限都很有保障。

这就很吓人了。

当初代的御法者渐渐退居二线、经过北境教育的二代御法者们逐渐进入了主流视野，不少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德玛西亚拥有着全新的人才培养制度，可以大规模地培养御法者。

或者说，不仅是御法者，还包括德玛西亚三军。

首先对此加以研究的，是诺克萨斯人。

作为德玛西亚的宿敌（这个宿敌现在已经是诺克萨斯的单方面认证了），诺克萨斯人在关系和德玛西亚有所缓和之后，或有意或无意地开始重新审视德玛西亚。

在这个过程之中，以芮尔为首的有识之士很快就发现了德玛西亚人才培养体系的奥秘。

芮尔也是魔法学校出身的，虽说她所在的魔法学校有点过于血腥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和她一起逃出学校、一路颠沛流离的同学，后来很多都成为了芮尔所倚重的左膀右臂。

德玛西亚的模式似乎给芮尔展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如果魔法教育的资源并不倾注到一个学生身上，而是由学生共享，并建立起一个比较完整的体系，那是否意味着诺克萨斯也可以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御法者？

在过去，诺克萨斯的相关知识是通过血脉传播的——各贵族家庭将血脉和知识视作了立身之本，他们通过联姻等方式，提高贵族子弟的魔法天赋，并在内部兴办私学，以师徒制的方式传承知识。

而由于贵族之间的盘根错节，这些私学往往会发展为结社，然后成为孕育腐败的温床，当初的黑色玫瑰最开始看起来，也仿佛只是一个隐秘的魔法结社而已。

在芮尔上台的初期，她对于这种秘密团体向来是严加打击的，由于黑色玫瑰的例子摆在面前，这种打击是天然具有正当性的，可是就算芮尔全力打击，结果也不过是在表面上抑制结社和串联，那些历经了斯维因·德莱厄斯·芮尔三朝，依旧能够屹立不倒的贵族，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芮尔虽然有同学作为帮手，但却依旧无法真正将手伸到贵族们的自留地，所以这种打击总是浮于表面。

面对这种情况，芮尔在和同学们经过了一番商议之后，决定针对诺克萨斯的教育体系，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

私学还是要禁止的，但私学转为公学却是被鼓励和欢迎的，作为奖励，芮尔和她的同学们愿意亲自参与到课程教授之中，并以契约的方式，保证赞助贵族的一些权力。

包括但不限于学校的命名权、入学分配权、行政管理权等等。

按照芮尔的计划，这个由私学转为公学的过程，其本质更接近于“合作办学”，即贵族们出场地和部分师资、芮尔出名分和另外一部分师资。

这种私学转换而来的公学，其毕业学生将会不可避免的带上赞助贵族的烙印，并不如德玛西亚的教育来的纯粹，但恰恰是这些烙印，才给予了芮尔计划可行性。

大部分的贵族都不愿意放弃教育这份自留地。

但诺克萨斯的贵族从来都不是一条心——就在大部分人都在冷眼旁观、等待着芮尔失败的时候，几个子嗣不丰的老牌贵族率先交出了投名状。

首先是克卡奥家族。

这个鼎鼎有名的家族，现在主脉只剩下了卡特琳娜一个，而且还远嫁德玛西亚，在这种情况下，曾经由杜·克卡奥将军亲自掌管的，曾经培养出了包括泰隆在内的一大批精英的刺客私学，很快就实现了由私转公，在不朽堡垒挂上了【外交学院】的名头。

而对于外交其实并不在行的卡特琳娜，则是成为了这所学校的校长，克卡奥家族渐渐在军事领域失之东隅后，反而在外交领域收之桑榆。

克卡奥家族的带头作用是相当要命的。

不少缺乏直系后裔的家族很快闻着味找了上来，在过去他们为了避免家族没落，往往要花大价钱联姻、收嗣，但结果通常还是要么为人吞并，要么成为附庸。

但现在，他们可以更“破罐子破摔”一点，成为芮尔的鹰犬，以保住自家的基业。

于是，随着一所又一所学校的成立，不少诺克萨斯旧贵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们想要反抗，但这个时候的反抗却已然没有了力量。

当启明星挂在天空的第十二个年头时，在诺克萨斯，最后一个旧日的结社终于因为没有新成员而走到了解散的边缘；也正是在这一年，芮尔签发了比照德玛西亚的《诺克萨斯人才认证法案》。

虽然芮尔从来都不是卡尔亚的学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学得还很不错。

而《德玛西亚人才认证法案》和《诺克萨斯人才认证法案》，以及恕瑞玛的《帝国人才奖励办法》这三部法案的先后出现，也通常被认为是超凡解放浪潮正式开始的标志。

至此，通向超凡的道路正式地向符文之地的大部分人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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