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里巷
午后又是琴艺课。
本来并不是琴艺课,而是礼仪课,因着刘夫子有事,便让琴艺课做了替代。
待凌泽一斑的弟子们来到射御场,过了上堂的时分也不见张夫子出现,素来主动积极将班级之事当作自己的事的洪浪主动请缨跑去问个原因。
回来后告诉大家,张夫子上午就离开了学院至今未归,怕是也忘了给刘夫子代课之事。
顿时大家伙儿你看我我看你,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不会又让他们去女子二班上琴艺课吧?
洪浪一看同窗们的神色,就猜到了众人的想法,嘿嘿一笑道,“我还专门问了夫子,女子二班现在是不是正在上琴艺课,你们猜猜,夫子怎么说?”
“怎么说?”十多个带着将心肝肝提到嗓子口的紧张声音响起。
“夫子说,女子二班现在并没有在上琴艺课。”洪浪做了个鬼脸。
霎时班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将心肝肝放回肚子里的叹惋声。
“夫子还说,”洪浪咧嘴一笑,“既然上不了琴艺课,就让我们去灵幽涧修炼,待下堂课再回来上堂。”
在灵幽涧修炼是同窗们的最爱,大家伙儿喜出望外,急急往射御场外走去。
“书璃,”李诗晴和周嘉莹边走边问她,“我们去灵幽涧,你去不去?”
姜书璃自从在后山洞府修炼之后,就自觉每天都去报道,没有再去过灵幽涧。她摇摇头,心里倒不是想回后山洞府修炼,而是琢磨着张夫子的事情,“你们去吧,我先不过去了。”
早上她和李煦去转达张夫子门口那青衫粗布女子的话后,就回来上堂了。不想夫子那会儿出去后,至今未归,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着门口女子四处拉人转述的模样,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姜书璃去了趟夫子院舍,问了张夫子的住址后,决定亲自去一趟看看。
凌泽二班此时正在上书法课。
彭大胜在课室外头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每当夫子察觉异样往外瞧时,他就会利落地猫下老腰,动作熟练又轻巧,而夫子转头继续查看练字的弟子时,他就垫高脚尖不住地给里头的李煦挤眉弄眼。
李煦本不欲理他,但实在被那张能夹死蚊子的老脸忽上忽下地弄得心烦,索性搁下了笔,向夫子道了歉,走出课室外。
“何事?”李煦走到树下,背手问道。
彭大胜嘿嘿一笑,双手揉搓了下,试探地开了口,“小的看见姜小姐匆匆去了夫子院舍那边……”
李煦眉一挑,“继续。”
彭大胜松了口气,忙噼里啪啦将凌泽一班的情况说了一通,最后挺起胸膛总结道,“主子,老奴看姜姑娘八成是要去趟城北里巷。”
“说完了?”李煦凉凉道。
彭大胜顿时又紧张了,垂首恭声,“打扰主子是老奴僭越了。”
李煦抬脚往课室方向走,看得彭大胜苦起脸,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嘟囔着‘都是老奴多事’,忽而听到李煦丢了一句过来,“还不赶紧去准备马车!”
“哎!好嘞!”如获大敕的彭大胜连连应道,一溜烟小跑了出去。
姜书璃走到学院门口时,就看见彭大胜菊花般灿烂的笑容迎了过来,“姜姑娘,可是要去城北里巷?”
姜书璃一愣,旋即点头笑道,“彭公公,正是。”
“我家主子正打算去一趟,”彭公公愈发恭敬,“请姜姑娘上马车。”
马车里是跑得太快正努力调整呼吸的李煦,一本正经道,“姜学妹,我听说张夫子一直未归,里巷那边恐怕出事了,不如一道前往看看?”
姜书璃点头,“张夫子没来上堂,我也是有此忧虑。”
马车行至里巷,因着里巷太窄,马车进不去,于是两人便下了车步行进去。
本还打算找个路人问路,哪知里巷却是热闹极了,里里外外都是人,还有不少从外面闻风而来凑热闹的。
“听说有家死人了,”路人甲八卦,“棺材都搬到另一家门前,非要那家出仪钱。”
“听说那家女儿在澜山学院做夫子呢!”
路人吱吱喳喳,听得李煦和姜书璃一惊,互视一眼,急急从人群钻了进去。
只见一处半旧不新的宅子前头,停着一副薄棺,两名女子正在扶棺而哭,其中一名正是早上在学院门前出现的青衫粗布女子,她此刻已换上了粗麻孝服。
另一个妇人约摸五十上下,亦是形容哀戚。
而宅子大门紧闭,前头站着的白衣女子,正是张茹雪夫子,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家门前的薄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似的,心和魂不知去了哪里。
“我家阿晶死的太惨了!”妇人低声哭喊着,“他才刚过而立之年啊!张茹雪!你赔我儿子来!”
她走前了两步,奋力推着张茹雪,一旁的张老爷子看不过去,忙扶了扶摇摆的张茹雪,劝声道,“陈家婶子,不是我张老头偏帮谁,你家阿晶当年与雪丫头订了亲事,可是阿晶他辜负了雪丫头,娶了这个,”他指了指扶棺的陆怡,“娶了她过门的。”
“可不就是?”张老大爷旁边站着的老婆子,也是里巷住了快一辈子的邻居,“你家阿晶那是抛弃了雪丫头,负心另娶!雪丫头一直未嫁,年华可都是因为这个耽搁了,真是夭寿喔!”
一席话迎来里里外外的街坊的共鸣,霎时都在对陈家婆媳指指点点。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大家了,”陈晶母亲擦擦眼泪,“我家阿晶当年之所以毁了婚约,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不想耽误了雪丫头,才那般做的,我们阿晶可不是负心啊,我可以对着天老爷发誓啊!”
人群中传来唏嘘声,没想到个中内情如此,原本的负心汉竟然是个痴情郎!
张老大爷也怔了半晌,叹息一声,“我张老头算没看错人,阿晶自幼就是个老实的孩子,当年取消婚事,我还找他一通骂,不料竟是如此,唉!竟是如此!”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怪到雪丫头身上吧?”有人仗义执言。
“我儿子是因为她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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