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镜中人
第十六章·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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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山看得到人间日月，天随着时间慢慢暗了下来。诏以坐在窗台边，看着云雾中躲藏的一轮弯月。
岫青把他安排好，和他讲好了再漪山要注意的事项后便留他自己一个人待在房内。
来到漪山后，其实还是与以前一样，孤身一人在外。谁说来到漪山就真的能过上不用考虑生生死死，被妖魔追着打杀的日子了呢。
不用他们告诉也能猜到，自己体内的这个无魄枝应该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好东西，不然不会被冥界寄存在体内，也不会被那么多妖魔鬼怪追杀，更加不会被漪山的那位长老放心让他住进这里。
诏以的眼神逐渐变冷，这个世间真的太可怕了。从小到大，他都有想过一死了之，结果应该是无魄枝吧，让他总是恢复伤口，仿佛永远死不了。
那时听到冥界转轮王的话语，诏以就能猜出几分了，怕是不是无魄枝，生死簿上的命运也不给他死吧。
冷笑一声，现在不过是打发着时间度过这不知何时是个头的日子罢了。
诏以跳下窗台，想要关上窗门。
从楼上看下去，一个红衣似火的身影穿过皎月殿外走进涟漪楼。
她一手托着裙摆，一手持着一只灯笼，红色的灯笼，与她身上的红裙一个颜色，甚至都是金色的花纹。
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也许是月夜时分，更显得她的肌肤如玉脂。
向姀只是随意扭头往右一瞥，正好看到隔壁屋子的诏以在窗边看着她。灯笼内的火苗微微抖动，向姀鬼使神差地，就单纯想问个好的简单的朝她微笑示意。
诏以关上窗门，背靠在墙上。
或许一切也还没那么糟糕，来到漪山，或许可以学一些本领，可以找到自卫的方法。
也可以，看到那个让他燃起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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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姀拍了拍手上的灰，用灵力将灯笼悬挂在涟漪楼的门前。
“所以说，这就是仙君你领回来的天罚？”南红不可置信的抖了抖嘴角。
向姀耸耸肩，进到屋内斜躺在铺着狐狸毛的贵妃椅上。
“先不说会带来什么祸端，这天帝也真是太乱来了。我觉得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会有什么祸端吧？这灯笼叫什么灵器？”南红叽里呱啦的不停自言自语问东问西。
向姀嫌弃她聒噪，但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讲：“天帝说这叫灯笼月，也叫月灯笼，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门前那飘着光的红色灯笼，非常精致而又美丽，和技艺精湛的工匠人做出来的普通灯笼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里面是鬼烛油和真火，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东西吧。
把聒噪得很的南红赶到楼下，向姀进到寝屋内休息。
这面大镜子被外面的风吹开点点涟漪，而向姀坐在它的面前，看着镜内映出的漪山景象。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向姀抓住镜子的一边，想要看个究竟。只不过风越来越大，涟漪越发让镜像模糊。
向姀唰地用灵力控住吹进来的风，但镜面波光粼粼，看不真切。
一定没看错，一定没有看错。
镜子透出的是漪山最西边的一个山脚崖，因为是极西之处，所以月亮格外的大。而站在那里的那个人……
向姀看不清楚，瞬间从窗外腾出去，御着灵力跳向西崖。
虽然看不清楚，但很肯定，那就是，褚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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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姀来到西崖口，四处张望着褚泽的身影。再一次尝试用灵念，还是失败了，捏开的碎灵随着风散开，向姀的心里也再次不安。
她摊开手，那面镜子化作小小的掌镜躺在向姀的手心里。
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褚泽究竟遇上了什么，会不留原因的消失。
向姀轻叹一口气，看向那边已经移动开了的月亮。西崖是漪山一片开满奇花异草的美丽的山崖，只不过中间还有一个阵一般的洞口。
深吸一口气，香气扑鼻。哈，坠莲花又开了啊，这是漪山特有的花。
慢着，这个味道，不就是当时在地府闻到的那一股香味吗？
原来不是彼岸花的香，而是自己所熟悉属于漪山的香气。但为什么在冥界会闻到漪山的味道呢？难道是自己身上沾上了？
向姀像是听见了什么，静静地不动声色地仔细听着身后的声音。
一步，一步。
那脚步声不算轻，顺着她站着的方向慢慢走来。
向姀只当不知道，悄悄蹲下，假装捡起地上的枯枝。
褚泽曾被几个有头有脸的天君帝君都夸奖过有神之风范，天生一副修炼的好身骨。这脚步不会是他的，但又会是谁。
“唰”。
向姀的动作飞快，枯枝剑指那靠近来的人，轻轻的在那人的脸上划下一道浅浅的刮痕。
“诏以？你怎么在这？”向姀的确很吃惊，她没有想到身后的竟然是诏以。
诏以脖子上的浅痕不深，只是有点刮破皮，而面对向姀突如其来的划伤，他也有点吃惊的微张双眼。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讲自己的内心深深掩藏在眼底。
“我只是来随便走走，不想竟然遇到了你。”
难道刚刚看到的是诏以吗？
“你对漪山不熟悉，还是不要私自出来了，你想要逛一逛漪山，便明日叫岫青带你过来。”向姀收回那条枯枝，扔在地上。
“还有，你还是叫我仙君。在漪山……不，在哪里你都必须对本仙君尊重一点。你到了仙界，还是要懂一点尊卑。”向姀拍掉手上的灰，转身往反方向走。
刚刚镜中看到的，绝对不是诏以。诏以穿的是玄色的衣服，哪怕是月夜时分有着光芒，也不易看出。而那一身影，就算向姀再怎么看错，也不会看错颜色是白色。
“你怎么还不走？”向姀转过头。
诏以蹲下捡起刚刚那枝枯枝，向姀突然想起刚刚太过激动轻轻划了诏以的脸，还好她想着漪山不会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所以才开玩笑地举起枝条，因为再怎么说漪山的仙灵也会躲得开的。当然，除了什么都不会的诏以。
“刚是我唐突了，不过这点伤对你来说也应该没什么事，很快就能痊愈了。”向姀看着他的伤口，果然，那么轻微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我看到你飞来这边的，所以我才过来看看出什么事了。”诏以低着嗓音，嘶哑的说着。
嗯？竟然是看到她跳出窗口了？也就是说他也不过才刚刚到这里。那么久更加确信透过镜子看到的不是他了。
“你是在担心本仙君？”向姀特意强调了“仙君”二字，这诏以总是不长记性，什么你你我我的。
诏以停顿了一下。
“是。”
向姀看了他一眼，刚好对手他的眼神。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的面容，而他睫毛不经意地一个微颤，向姀好像都一一记在了心底。
没有其他理会，向姀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地走在这西崖的路上。
诏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走到了一片小小的池塘，看得出这个池塘应该是精心修葺过的，池内是一朵朵还未开的花苞，像是莲花。
“这是坠莲，漪山才有的。”看着诏以盯住池内的花，向姀告诉他，“乍一看和普通的凡间莲花差不多，其实开花后会慢慢变得发黄，盛开之时就变得金黄色一般，然后就会开始凋谢，散发的香气随着腐烂也越来越浓。”
“就像你那盏灯笼上的花一样吗？”诏以开口。
灯笼？
对了，的确很像天帝给她的灯笼上的莲花一样。
“你看见那个灯笼了？”向姀反问他。
诏以点点头：“挂在楼前，一眼就看到了。”
莫非这是天帝故意给她编出来的幌子吧？什么灵器，就是为了给漪山找麻烦的东西，天帝怕是听了那道德天君的话，故意随便造了个像漪山的东西来整她吧。
向姀哼了一声，实在是黑线了：“走吧回去了，夜里这里会冷的，你个凡人受不住寒的。”
诏以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向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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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向姀他们离开西崖，从洞口那边出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事情的发展还是一模一样。”他不能在向姀面前露面，此次过来也只是因为指引。
只是褚泽差点忘了，在漪山内，那面镜子或许是看得到有人的。
突然想起那时向姀说，她到时会用泠月镜来寻魂。
只是现在该怎么把那一魂收走，还需要他来帮向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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