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心眼子真多
智空是一个和尚，普通人看他，或许会有好奇心，或者会有尊敬，鄙夷。
总之，既然看他，自然是有情绪的。
但这里的人，通通没有。
就给他一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并不在意的感觉。
智空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非常想要开启天眼通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正确与否，但狂跳的心脏也是在制止他做这种找死的举动。
智空也是个暴脾气，让他逃，是他的本能，想要在这里跟吴欣对线，是他的个人意志。
而在他和自己的本能对抗时，吴欣主动找起了话茬。
“大师是有哪里不适么？
我们虽然不能让你进入内堂，但问诊买药还是可以的。
大师若不介意，小女子愿意为大师治疗。”
“贫僧无病。”
“不，你有。”
吴欣微笑道：“你有缺心之症。”
智空顿时脸色一黑，以前就有人说他缺心眼，现在被一个鬼当面说，他也很是不爽。
“何以见得？”
“缺心之症很明显，无法与人共情，不知人间疾苦，不分是非善恶，这便是缺心之症。”
智空哪里还不明白，这女鬼压根就没有跟他装的想法，直接摊牌对现了。
如果是斗法，在城市里明目张胆动手的确不妥，但是耍嘴皮子，他却是不怕的。
“阿弥陀佛，如此污谤，恕贫僧不能接受。”
“我何曾污谤你？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给那个恶少报仇么？”
智空点头，道：“尘归尘，土归土，六道有序，生人有生人的规则，阴灵有阴灵的去处。
鬼魂流栈人间，本就是大罪，妄造杀孽，更是罪上加罪。”
“好一个罪上加罪，秃子说得轻巧，可知鬼魂为何会留在人间？
无非是有心中不解的执念罢了！
人心执念难消，死了也难瞑目。
这世间不给人公道，难道还不许自己去讨回来么？
尔等自诩正义，匡扶正道，实则为虎作伥，毫无慈悲之心。”
吴欣说着，眼睛也有些泛红，分明是控制不住快要鬼化了。
智空依然面不改色，宣了个佛号，道：“世间公道，自有清算之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章施主作恶，日后自由阴司地府惩戒，尔等使之魂飞魄散，岂不是以暴制暴？尔等和暴徒又有什么区别？”
“好你个秃驴，果然喜欢狡辩，我……”
“好了。”
吴欣还要与智空争论，她身上的鬼气也越发浓郁，眼看就要维持不住伪装，药堂里面才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和尚，我们药堂给你诊治的结果就是你有缺心之症，你的心未开窍，我们帮你。”
话音落下，智空只感觉自己动弹不得，一股阴冷的气息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倍感恐惧。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手握住了。
噗！
像是有一根手指，在他的心脏上戳了一个洞。
没多久，又戳了一下。
智空只觉得心脏痛得厉害，却一直动弹不得。
直到戳了七下，那阴冷的气息才消散。
“好了，已经给你开了七窍，希望你能好好体会，现在你可以走了。”
智空：“……”
这样开窍是吧？
他不承认有病，这破药堂强行给他治疗？
智空心里疯狂骂娘，但他更多的还是恐惧。
他的心脏，无法愈合。
此地，的确不可久留，那种限制自己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他也连忙朝着远离这里的方向逃离。
一边走，他就一边吐血。
他试图给自己疗伤，但心脏处残留的阴冷气息却一直在阻止伤口愈合。
智空顿时明白，他可能要死了。
心脏被人戳了七个窟窿，还能活才怪了。
但他必须要把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才行。
怀着这样的执念，智空一路奔跑。
也许是巧合，他在路上，正好撞到了从巡捕房出来的林安。
林安正准备回家化个妆，然后去找个屠宰场上班呢，杀怪能升级，自然是先挑量大的杀。
可能经验会少一点，但好歹是一个渠道。
他在县城里，没那么多怪可以杀。
没想到，他就撞上了智空。
这才一会儿没见，他就这么狼狈了？
林安暗暗心惊，果然，强者之间，亦有差距。
这和尚不会是找到他老婆了吧？
而且，这送上门来的人头……
林安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
他并不是多心善的人，但也算不上狠心。
智空与他无怨无仇，他没道理杀他。
“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智空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还能见到林安。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他在见到林安的那一刻，就觉得与林安有缘。
这会儿生死存亡之际，再遇上林安，应该就是佛祖的指引了。
“你听我说，县城里的……”
“等等。”
林安迅速打断了智空，道：“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我怕有危险。”
智空：“……”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勇气？
“这事很重要，可能关系到整个县城的安危。”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想牵扯到麻烦的事情里面去。”
“你有这份天资，就有这份使命，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我呸！你少道德绑架，本来我还想救你的，你自求多福吧！”
林安的确是下不了手杀人，但他也决定不管这和尚了。
“安宁堂是……”
林安迅速捂住了智空的嘴，但他还是说出了安宁堂三个字。
林安也算是知道了他的想法。
这是想强行让他沾染上这份因果呗！
道德绑架不成，就强行让他上贼船了。
林安也不禁心头火起。
如果不是他和安宁堂有特殊的关系，就智空这波操作，不就是给他惹火上身吗？
“你这个和尚，心眼子可真多。”
智空：“……”
以前，别人都说他缺心眼。
好吧，安宁堂的鬼也这么说，然后给他戳了七个眼。
现在林安却说他心眼子多。
好好好，你们也算是配合上了。
智空感觉到自己要死了，虽然把林安牵扯进来了，他还是露出了释然的笑。
“你帮我去广惠寺送信，他们会传你佛门真功。”
智空觉得自己拿捏住林安了，他能感觉到，林安也肯定是想要修行的。
然而，林安却扶着他来到了无人的角落，才阴森森地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安宁堂，是我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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