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争吵
凌剪瞳从灵清山回到天渊国已经是晚上的时间了,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镇国府?她不想见到司徒千辰……
辅国府?她不想听到张蒙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不属于她的陌生名字。
不知不觉,凌剪瞳就走到了红袖山庄的大门口。
月光洒下,留下一片的银辉,凌剪瞳站在那里,身后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家,现在她累了,能下意识地走到的地方却只有这里。
丝若的话还有玉生烟的神情一幕一幕地浮现在凌剪瞳的脑海里,她本来是想去灵清山彻底弄清楚的,可现在,华月的身份没有弄清楚,倒是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剪瞳姑娘?”
站在门口喊她名字的正是子衿。
凌剪瞳第一反应就是低头想要赶紧离开,可被子衿两三步就拦住了去路:“剪瞳姑娘,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进去坐坐呢?”
凌剪瞳把脸埋得很低:“不了,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可我家主人在等你。”
凌剪瞳一怔,抬头望着子衿:“他……他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子衿没有多说过多的话语,而是拉过凌剪瞳的手,带她进了红袖山庄的大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凌剪瞳一路看着这原本熟悉的一切,不知不觉就被子衿带到了庭院当中。
悠扬的笛音飘来,让凌剪瞳回过了心神,他又在吹这首曲子了。
虽然玉生烟无比肯定地告诉凌剪瞳,华月会吹这首曲子就是巧合,可凌剪瞳怎么也不会相信。
“剪瞳姑娘,你和主人的心结也该是时候解开了,我家主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软,其实姑娘离开的这几天,主人就再也没有笑过了,主人真的很爱姑娘,为了姑娘明里暗里做了不少的事情,这些子衿看在眼里,所以也请姑娘好好地对待主人吧。”
说罢,子衿便离开了。
这曲子中间有呜咽之声,可是吹曲子的人心中有所伤切?
凌剪瞳走出游廊,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到了华月的身后。
华月一身白衣,坐在梨花树下,这个季节,梨花树早就已经衰败了,往日的雪白盛开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在月光下孤零零地屹立着。
凌剪瞳抬头望着,正是感叹的时候,笛声就戛然而止了。
华月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没有回身,语气有点微凉:“你不在张蒙的身边好好待着,怎么跑到我红袖山庄了?”
他的声音出奇的冷,给凌剪瞳一种拒人**里之外的错觉。
凌剪瞳沉吟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我去灵清山了。”
她不想瞒他。
华月将笛子放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脸色平静道:“去看云儿了吗?”
“不是,我有一些事情去问生烟了。”
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就莫名沉默了。
要不是夜色中突然飞进来一只白鸽落在了华月的肩侧,恐怕这种尴尬的气氛会一直延续下去。
华月从容不迫地从白鸽的腿上摘下纸条,而后放开了白鸽,他还未打开仔细看清里面的字迹,身后的凌剪瞳就已经开口道:“是生烟的飞鸽传书吧?”
华月一怔,她是如何知道的?
待到他低头看去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玉生烟把今天灵清山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华月了,包括凌剪瞳扮成玉生烟去套丝若的话,纸条上让华月放心,丝若并不知道华月的真实身份,所以现在的凌剪瞳只是怀疑,还未真正的确定。
“没想到,你去灵清山打听我的身份了。”华月把纸条卷起,放进了衣袖。
凌剪瞳知道这样不好,可为了弄明白,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华月,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华月很想告诉凌剪瞳,他就是慕惊鸿,那个爱了她,找了她那么多年的慕惊鸿,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不得不咽下去,转而换上了另一套说辞:“我是华月,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不,你不是。”
凌剪瞳望着已经转过身正对着自己的男人:“你是慕惊鸿,对不对?我都已经知道了。”
华月眸光一凝,随即轻笑一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你是不是真的想那个男人想疯了?”
“什么?”凌剪瞳没想到能从华月的嘴里竟然说出这般轻挑的话语。
“凌剪瞳”华月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盯紧了自己的容颜,从额头到眼睛,一路向下直到下巴。
“你可看清楚了,我这张脸到底跟那个男人有相像的地方吗?”
有……也好像没有……
“我听见了,我听见那天你喊我眸儿了。”凌剪瞳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固执道。
华月那是情急之下的意外,他没想到,没想到凌剪瞳竟然听见了。
“你听错了吧?那应该是你的幻觉,眸儿,是谁?是你吗?”华月悄然否认了,眼中透出的嘲弄,让凌剪瞳心头一紧,很是不舒服:“你不会忘的,你是在说谎骗我,对吗?”
凌剪瞳抓住了华月的衣袖,眼睛顿时红了一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跟我说,好不好?我会理解你的,只要你说出来,惊鸿,惊鸿,你……”
华月现在最听不得也见不得凌剪瞳这副极尽哀求的样子,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也怕自己会心软……
他心一横,索性一挥手就把凌剪瞳给推到了地上。
凌剪瞳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她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满是愠怒的华月。
“凌剪瞳,你不要在我这里发疯了,我是喜欢你,可也麻烦你仔细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你的慕惊鸿,我是华月!你知不知道,对着我,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那种感觉有多恶心!”
华月几乎是吼了出来,这几天他积压了太多的怨念和委屈,他想要和凌剪瞳坦白,可时局所迫,他不能说,这种想爱却不能爱,想认却不能认的感觉,都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凌剪瞳脸上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交错在一起,终究看的华月还是心软了,他心里悔恨异常,他不该这样对待她的,其实,她心里的伤痛一点也不比他的少……
他们都在爱情的苦海里煎熬着挣扎着,谁又是真的对,谁又是真的错呢?
事已至此,华月不想再辩解了,他微闭双眼,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慕惊鸿!”
华月以为他不会再对这个名字有任何的眷恋了,可这个名字从凌剪瞳的嘴里喊出来,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脊背微微一震,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水,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凌剪瞳支撑着身体,慢慢地从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她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他,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我不是个没有感觉的木偶,经历了这么多,我是真的累了,如果你真的是惊鸿,我求你,你能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带我走,我真的不想再……”
“凌剪瞳,如果你说出的是华月的名字,我现在就带你走,可如果你希望是慕惊鸿,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华月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凌剪瞳一个人站在月光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夜里的风很凉,可纵然再凉,这个时候也比不上凌剪瞳的心凉了。
凌剪瞳失魂落魄的回到镇国府,司徒千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司徒千辰脸色微沉,特别是看到了凌剪瞳哭红的眼圈还有脸上未干的泪迹,心里更是恼火。
“你去哪了?这一天都没有见到你的人。”
“我去哪,你管得着吗?”凌剪瞳毫无生机地回道。
司徒千辰抓住她的胳膊,拉回她要离开的身子,厉声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你不过就是见了华月一面,想要报仇的心就已经没有了吗?”
没有了。
本来就没有了。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头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提不起劲,还谈什么报仇?
“我累了,我想睡觉。”
“不许睡,你告诉我,你去见华月,都说什么了?”
凌剪瞳一点也不意外司徒千辰会派人跟踪自己,她苍白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司徒千辰,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卑鄙,你有时候照着镜子,自己都不觉得都讨厌自己吗?”
“你想扯开话题,说!”
凌剪瞳是真的累了,连眼皮都睁不起来了,若不是司徒千辰一直拉着她,恐怕现在她就要瘫在地上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要不现在放开我,要不你干脆就杀了我算了。”
反正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与其这样煎熬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司徒千辰看着凌剪瞳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蓦然就笑了起来:“凌剪瞳,我还没有告诉你,在你坠崖之后,我是如何对待慕惊鸿的,你想听吗?”
凌剪瞳顿时清醒了大半,她瞪着司徒千辰,这里面果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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