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干亲


弘晖顺利退了烧,这让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都松了口气,只是烧退了,又开始咳嗽,有时咳的眼泪汪汪,小脸通红,许是觉得难受,就“哇哇”地哭,越哭越咳嗽,越咳嗽越哭,恶性循环下来,短短几天,原本白白胖胖的孩子就瘦了两圈。

太医府医轮番上阵,却都是一样的说法,要用药养着,咳疾最难根治,只能看弘晖自己的恢复力。因着孩子又受了惊吓,晚上更是哭闹不止,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跟着熬了几天,心力交瘁,也跟着瘦了两圈。

好在半个月之后,弘晖总算感觉到了安全感,咳疾也不像刚开始那般吓人,只夜里会剧烈些,白天倒还好,只是这样一来,昼夜颠倒,主院奴才们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胤禛白日里还有差事,跟着熬了几天,乌拉那拉氏便不再让他陪着,但弘晖是他的孩子,如今又病重,故而白日再忙,晚上也得回来看上一眼。

这天夜里他披星戴月地回来,见乌拉那拉氏还守在摇篮边,便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行至外间,胤禛压低声音问:“听府医说这两日弘晖身子好多了?夜里也睡的比较安稳了?”

弘晖情况好转,乌拉那拉氏比谁都开心,闻言笑道:“是,说是到底孩子小,恢复力好,想来养个几年,就能恢复个七八成了。”

“那就好。”胤禛点点头,说起今晚的来意:“再有十来天,就是弘昭的满月,本该由你这个嫡母主理,但如今弘晖病着,想来你也抽不出精力去打理后院诸事,安氏既然已经是侧福晋了,这协理管家还是能够的,这次弘昭的满月宴,不若就让她接手,你也能歇上一歇。”

乌拉那拉氏怔了一瞬,继而笑道:“爷思虑的对,妾身这些日子确实分身乏术,明日妾身就让吴嬷嬷将府中对牌送过去。”

“好。”天色不早,该说的也已经说了,胤禛便道:“那你好好休息。”

“恭送爷。”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走远,轻声喊来吴嬷嬷:“明儿就将管家对牌送去倚梅苑吧。”

吴嬷嬷道:“福晋,这次管家权让出去,可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出神地看着明明灭灭的蜡烛,轻叹道:“罢了,她到底也是侧福晋了,如今弘晖又这样,我再把着管家权不放,怕是会招人闲话。”

这几日胤禛每日都过来,慈父模样让她恍惚地以为他们只是寻常的一家三口,他是个忧心孩子的父亲,而不是后院里有无数姬妾的皇子阿哥。

她看了眼又在低低咳嗽的弘辉,想起弘昐刚出生时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想,或许真的是报应吧。。。

月光如水,胤禛却没有回前院,在园子里转悠了半天,到底还是拐去了倚梅苑。

倚梅苑主屋里里黑漆漆的,倒是弘昭那屋还有盏昏黄的灯,郭必怀还没睡下,见胤禛过来连忙迎上来:“爷,主子已经睡下了。”

胤禛“嗯”了一声,先进了弘昭的屋子,周嬷嬷和奶娘正守在旁边,小家伙睡的正熟,他也没过多打扰,只看了两眼见一切都好,便去了安然的屋里。

春和睡在外间,隔壁的动静她早就听到,因此胤禛过来时她已经穿戴整齐,轻声回禀道:“主子刚睡熟。”

胤禛刚想进去,闻言顿住脚步,问道:“她这几日睡的不好?”

要不然怎么刚睡熟?

春和诚实道:“夜里时常惊醒,可奴婢问,主子也不说,这还在坐月子,奴婢实在担心。”

她早就想请胤禛过来瞧瞧主子,可主子一直拦着。

屋里安然翻了个身,似乎有些醒了。

胤禛进去瞧了瞧,见安然背对着他,轻手轻脚地脱了衣裳上床,将安然揽在怀里拍了拍:“安心睡吧,爷在这儿呢。”

安然感觉这一夜睡的特别沉,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她仰头看了看搂着自己的男人,迷糊地问:“爷什么时候来的?今日不上朝吗?”

“许多天没来瞧你,今日休沐,便想着来陪陪你和六六。”胤禛道:“听说你这几日睡的不太安稳,可是心中有事?”

安然摇头:“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月子里不能出去,不能洗澡洗头,感觉很不舒服。”

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了:“听说弘晖落水后一直病着,我这坐月子,也不好去探望,不知现下如何了?”

胤禛:“放心吧,府医说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他揽着安然,与她说这些天的事:“高无庸从清月的包袱里搜出了一包秘药,吃多了能致人脾气暴躁甚至发疯,想来是方氏对她太过苛责,故而心生报复。

这事是福晋管理不当,以至于让清月将不该带的东西带了进来,我已经让人将奴才们的住处细细搜了一遍,又安排了侍卫巡查,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主子都和奴才们朝夕相处,今日是疯药,明日就是毒药,每每想起来,胤禛都觉得头皮发麻,也是他的疏忽,将福晋当做前世已经是一国之母,处事周全的皇后,而忘了她才不过嫁进来一年多,于府中诸事上还有不足之处。

说到这个,胤禛又说起管家之事:“福晋忙于照顾弘晖,我昨日同她说了,将管家之事交于你,弘昭满月宴和你的侧福晋之礼,就由你来操办,这次你名正言顺,可不许再偷懒了。”

能自己操办弘昭的满月宴,安然自是再高兴不过,笑道:“好,我一定不偷懒了。”

胤禛继续道:“方氏已死,对外只说突发恶疾,人死如灯灭,再多的不是,也已经烟消云散。”

他摸着安然的头发:“我忙于前朝诸事,不能时时看顾到你,后院种种争端,皆因人心而起,若涉及到你,你做出反击理所应当,但下次万万不可再用名节之事冒险,可懂?”

安然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道:“爷说什么呢,妾身从未拿名节冒险过。”

这事已经翻篇,胤禛也不欲与她争辩,只道:“你可还记得王卓?咱们元宵灯会上那个要卖琉璃灯的男子?也是那日方氏绑来的那个书生。”

安然连忙摇头:“不,不记得了。”

见她那副急忙否认的样子,胤禛哭笑不得,揪了下她的耳朵,笑道:“别乱想,他如今在我手底下做事,上个月刚考上秀才,打算八月去考乡试,他才学是够的,只是前些年缺了些运道,我想着若他能考上举人,便让他们家与你认个干亲,你觉得如何?”

“啊?”安然是真的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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