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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消除


  温岭远说着最斯文的话。

  干的,却是最狠的事儿。

  手一扬,就有保镖从台上把奄奄一息的梁辉给拖了下来。

  他们并不在乎梁辉的死活,拖下来之后便给扔在地上。

  昔日在宋城也算的上是人物的梁辉,如今却也不过苟延残喘。

  趴在地上梁辉,好像是看到了沈珝砚,试图爬过来抓她。

  一边爬,一边笑,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带着阴狠的笑。

  沈珝砚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到的是三年多前,趴在地上的这个人,将她禁锢在四周都加了防盗窗的房子里。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不管是她,还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会成为他的工具!

  沈珝砚在颤抖。

  她看着身上带血的梁辉,偏执地往她这边爬来。

  就在他的手要抓到她拖在地上的裙摆时,一只锃亮的皮鞋踩着梁辉的手,摁在了地上。

  四周很安静,没有温岭远的示意,就连音乐,都给关了起来。

  所以沈珝砚能够清楚地听到骨节被踩到错位的声音。

  沈珝砚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身侧的男人,屈伸蹲下。

  贺屹南踩着梁辉的手,并未半分挪动的意思。

  随着身体重心往下,梁辉的表情,都拧在了一块儿。

  疼的。

  贺屹南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清冷地看着地上的梁辉。

  就算是混过社会,刀枪火海都经历过的梁辉,瞧见这样的贺屹南,都从心里头腾升出一股子冷意来。

  贺屹南声音很淡地问:“听说,是你要绑架我儿子,是吗?”

  “我还听说,你打算亲自抚养我儿子长大,让他来对付我,是吗?”

  “还把我的人,关起来,每天每天地恐吓,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贺屹南似乎并不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他心里头早就有。

  梁辉淬了一口,痛到狰狞倒也还算硬骨头,“要杀要剐……来就是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你看我怕吗?”

  的确是不怕,这样混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比起梁康那个废物,他哥哥梁辉的确是个狠人。

  贺屹南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又好像没有。

  他说:“让你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记得,你还有个闺女,算算日子,差不多成年了。”

  温岭远不痛不痒地补了一句:“嗯呐,在加州读书,养在寄宿家庭里,可难找啦。”

  都已经说了这么确切的地址,梁辉瞬间变得激动愤怒起来。

  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另外两个保镖过来摁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梁辉怒斥:“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对我家人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贺屹南啧了一声,“生气啊?我当时也挺生气的。”

  “贺屹南,是你们贺家先对我们梁家下手的!我不过是反击而已!”

  如果非要追溯的话,岂不是要追溯到梁辉的私生子梁翊对贺屹南的妹妹贺水北心怀不轨在先?

  “你们怎么都喜欢恶人先告状呢?”贺屹南轻叹,有些乏味地起身。

  等他挪开自己的皮鞋时,梁辉的那只手,大约已经废了。

  他转头问表情略微有些苍白的沈珝砚,“你说怎么处置他?”

  沈珝砚其实一直没怎么敢看梁辉,哪怕这人现在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但内心的恐惧依然在。

  见她似乎有些紧张,贺屹南握着她的手,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你只管说。”

  温岭远打趣道:“这么多人看着,你两怎么就说悄悄话了?这打情骂俏的实在是让我们这些单身狗羡慕。”

  贺屹南顺势将沈珝砚摁在自己怀中,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跟温岭远说:“梁辉先前吓过她,估计有点应激。”

  温岭远无所谓,“那就把梁辉先拖下去,免得脏了弟妹的眼。”

  “谢谢远哥。”

  温岭远扬手,手底下的人就将半死不活的梁辉拖了下去。

  梁辉还喊着,让他们不准对他的女儿下手。

  但没人听他的话。

  而梁辉被关起来之前,都不知道温岭远和贺屹南到底会不会对他女儿下手,他就只能活在这种担惊受怕的环境下。

  死,是不可能的。

  苟延残喘的活着,才是最让他感到绝望的。

  梁辉的嘶吼,在安静的负一楼里,格外地刺耳。

  贺屹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压低声音道:“还怕啊,你胆子呢,沈珝砚?”

  她攥着他的衣角,紧紧地。

  原本熨烫得妥帖的西服,下摆被拧得都是褶皱。

  贺屹南倒还算是耐心,安抚道:“你亲眼看到了,梁辉现在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足为惧。”

  她是不是该将这次的维加斯之行,理解为贺屹南为了消除她内心的恐惧呢?

  她以为她藏得很深,但好像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什么都不怕,大概是根本不用专门跑这么一趟的。

  沈珝砚踌躇片刻,问他:“你是为了让我亲眼看到,才带我来的吗?”

  “我瞧着你也不是很愿意来。”

  “你一开始也没说啊。”

  “说了不就没有这种效果吗?”

  她很意外,很惊讶,还有些……感动。

  让她的心情在短时间内,跌宕起伏,从一开始的愤怒不满炸毛,到现在的惊讶感动和安心。

  她仰头看着贺屹南,只觉得心里头痒痒的,想说点什么。

  贺屹南比她先开口:“这么多人呢。”

  虽然听得懂中文的,可能只有温岭远跟他最贴身的手下,其他都是外国人。

  但的的确确都是人。

  沈珝砚仿佛这才意识到,从耳根开始红,脸颊整个发烫。

  旁边的温岭远在看戏的第一线,笑着说:“年轻真好,搞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沈珝砚只想将脑袋埋在贺屹南胸口,不想抬头见人。

  贺屹南看了眼怀中的沈珝砚,回:“谈吧,谈恋爱挺有意思。”

  “哪有那么容易。”温岭远摊手,“算了不说这个伤心的话题,我们来玩几把。”

  老板一声令下,音乐响起,地上的血迹被迅速清理干净。

  沈珝砚被贺屹南拉到赌桌那边,他们两跟温岭远各占一方。

  片刻,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进场,站在了荷官的位置上。

  女人跟沈珝砚目光有一秒钟的对上,又很快地挪开。

  好像,并不认识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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