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心烦
沈书墨的葬礼很简单。
除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之外,就沈珝砚一个亲属。
贺屹南先前虽然说不会到墓地去,只在外面等沈珝砚。
但最后还是陪她去了沈家墓地,跟沈珝砚一起参与了整个下葬仪式。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以就没有在这边多做停留,也没有去一个小时车程的贺家度假村去过一晚,而是直接开车回白象居。
到白象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这个点贺予执早就已经睡觉了。
沈珝砚想着沈书墨送来的快件,在玄关这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的确没看到先前顺手放在这里的快件。
彼时,听到动静的佣人从保姆房出来。
平日里佣人不住在白象居,今天是因为沈珝砚跟贺屹南回来得晚,所以才让佣人留在这边暂时不回贺宅去。
瞧见自家少爷和未来少奶奶回来,佣人询问他两要不要吃宵夜。
又看到沈珝砚在玄关那边寻找什么,便问道:“沈小姐,您是在找先前放在这边的快件吧?”
“对,阿姨你看到过吗?”
“先前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害怕把你们重要的东西给清理走了,就把先前你们不在家里的时候送来的快件信件都放到书房去了。”
沈珝砚听到之后,说了一声谢谢便径直往书房走去。
贺屹南看她莽莽撞撞的,转头跟家里的佣人说:“阿姨,简单煮个宵夜,看看家里有没有酒酿圆子的食材。”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准备。”似
吩咐完这个,贺屹南才脱了西装外套往书房那边走去,倒是要看看沈书墨还能给沈珝砚留什么东西。
……
沈珝砚在书桌上看到几封信件和放在最下面的快件,是她那天从楼下保安那边拿回来的。
那时候的确因为心情低沉,连打开都不想。
这时候她迅速撕开了快件的封条,有一张银行卡从里面掉出来。
沈珝砚俯身将去将银行卡捡了起来,再检查了一下快件,里面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沈珝砚将纸张从快件里面拿了出来,展开。
是沈书墨的手写信。
沈书墨的字,真的是一言难尽啊,跟狗爬似的。
当初沈策安就因为沈书墨写字写得十分难看而训斥过他,他则是说只要把自己的签名写好看就行了,他又不是要去做书法家。
沈策安说真是浪费给他取的那个名字。
……
贺屹南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沈珝砚手里攥着一张纸,在很认真地看。
没一会儿,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沈珝砚面前的信纸上。
有些人吧,活着的时候不做人事。
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又开始悔改,遗憾,道歉。
看着像是为他前半生荒唐的人生做一个总结,但在贺屹南看来,纯粹是给活着的人增添一丝不愉快罢了。
贺屹南前头才跟沈珝砚说这件事就在沈书墨下葬之后结束,就不要再掉眼泪。
贺屹南轻咳一声,提醒在书房里正在无声掉眼泪的沈珝砚他进来了。
听到声音的沈珝砚下意识转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然后将手中的信放在了桌上,抬手将脸上的泪水给擦掉。
贺屹南走近,扫了眼桌上的信件。
字太难看,只粗略地扫到一些。
大致是“对不起”,“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跟点点提起有我这样一个舅舅”……诸如此类的话。
难怪沈珝砚会哭,这样的字眼看着,怎么都得掉眼泪的。
贺屹南伸手放在沈珝砚的肩膀上。
而后,就听到沈珝砚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他怎么……怎么死了还要留这种东西?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离开吗A……”
因为是亲人,所以对他们会留有最后的宽容。
只有有悔改的意思,有心求得原谅,作为家属,大部分都会选择原谅。
然后还需要花个好些年才能平复心里头的那种愁绪。
贺屹南顺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
这一天都没掉眼泪,看到这信的时候,的确是忍不住了。
她转过身直接钻进了贺屹南的怀中。
迟到了很久的拥抱,终于在这个时候,在她需要贺屹南的时候,他是真实存在在她身边的。
压抑了半个月的情绪,眼泪,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峰。
贺屹南感觉刚才沈珝砚没哭这么厉害的,怎么他进来之后,好像戳中了她的泪腺开关一样。
怎么都止不住。
身子都开始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以为贺屹南怎么她了一样。
贺屹南问:“让你别哭,你怎么反倒是哭得更凶了?来劲儿是吧?”
“南哥……”
“嗯?”贺屹南应了下来,“别哭了,我是认真的。”
以前看别人哭,心烦意乱的。
哪怕是他亲妹妹,也不行,哪有那么多需要哭鼻子的事情啊。
现在看沈珝砚哭,多少也有点心烦意乱的,除此之外,还有些疑惑。
到底是哪儿做的不对,她才会哭。
沈珝砚说:“你早就应该在的。”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应该在,应该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成为她最强有力的后盾。
贺屹南听到沈珝砚这话,微微怔了一下。
片刻之后,明白过来她的言外之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解释好狡辩的,当时不在的确是不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会儿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贺屹南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说道:“那我跟你说对不起,嗯?”
要不是因为沈珝砚了解贺屹南,知道他能说对不起,能这般哄她,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然就冲贺屹南刚才那话,绝对能吵起来的。
沈珝砚问他:“你会一直在吗?”
“我死了就不在了。”贺屹南很自然地就回了沈珝砚这么一句。
但说出口之后,又觉得有些许的不合适。
他思索片刻,在沈珝砚真打算跟他吵一架之前,说道:“我在,会一直在。”
沈珝砚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贺屹南的胸口,这样一来,哭声就会小很多。
随后,听到男人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沈珝砚,以后你只能因为一件事哭。”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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