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钝痛
贺屹南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好像不断在重复一句话。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有危险第一个跑。
后来，梦境越来越模糊。
他看不清沈珝砚的脸，想要伸手去抓，却抓住了一把空气。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侵入鼻间，提醒着这不是一场梦。
刷的一下，贺屹南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以及悬挂起来的点滴。
很快，左肩钝痛袭来，让贺屹南的思绪瞬间清醒。
他想起自己的左肩，中了一枪。
“南哥，你醒了？哪儿不舒服吗？”
贺屹南拧眉看着从椅子上起来的沈烨，想开口，嗓子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沈烨问：“水？”
贺屹南摇头，声音沙哑地吐出三个字来：“沈珝砚。”
听到沈珝砚的名字，沈烨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凝重。
他避而不谈，跟贺屹南说：“我先给你倒水润润嗓子，医生说你肩膀那一下，还好对方准头不高，要不然再往下一点就得打到心脏……”
沈烨刚要转身去倒水，手腕就被贺屹南抬手给扣住。
男人的声音比刚才要沉一些，还有几分上位者的不容置喙。
他说：“我问，沈珝砚呢？”
始终是受伤的病人，沈烨很容易就将手腕从贺屹南手里挣脱出来。
到饮水机那边给贺屹南倒一杯温水。
他的沉默，似乎是在想，该如何跟贺屹南交代这件事。
房间里面只有水流的声音。
结果，水还没倒满，沈烨便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回头一看，见贺屹南单手从床上撑着起来。
他身上没有多大的力气，双脚沾地的时候，膝盖那边无力，他像是没有支撑一般地身子往下坠落。
沈烨眼疾手快地过来将贺屹南扶住，“你干什么？你自己命不想要了吗？这事儿我还没跟家里说，他们要知道你中枪了，得有多担心？再说，你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去找她？”
沈烨话不重，但力气不小，直接给贺屹南摁床上。
刚才那一动作，贺屹南手背上的输液针开始回血。
沈烨警告他：“你别动，我给你叫护士过来换药！”
“于家除了于清柏，还有谁参与这件事？”
“你。”沈烨说，“现在外面民警守着，等你一醒就给你做笔录。”
贺屹南眉头拧着，整张脸上如果要说有什么表情的话，那就是愤怒和焦虑。
那天的景象这会儿在脑海里面循环播放。
他背着沈珝砚准备去火堆那边等直升机降落。
结果于清柏的人来了。
他和沈珝砚试图解决掉那几个人，至少要拖到救援人员赶来。
他两超过一天没有补充能量，只靠着几个野果子润了润喉咙，战斗力自然不及那几个打手。
尤其，对方还有枪。
……
护士给贺屹南换药的时候，警方的人就进来要给他做笔录。
详细地询问了贺屹南关于他的车子被堵之后绑架的事情。
贺屹南这会儿并不是很配合，主要是因为沈珝砚现在下落不明，又觉得警方不去找人反倒是在这边对他询问再三。
最后，警方跟贺屹南说：“根据我们的调查，那日整个云城的高速路口都没有临时关闭的情况。你确定你们的车子是开到高速路口，发现被关闭了，才选择走路面吗？”
其实问到这里的时候，贺屹南就已经清楚警方的怀疑。
他没有回答民警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你们怀疑是我放走了于清柏，就拿出证据来控告我，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耽误我找人。”
如果对方不是执法单位的人，贺屹南大抵也不会在这种时刻还跟对方说这么多。
调查这件案子的警官也不动怒，还是非常平静地合上了笔录本。
跟贺屹南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不过这件事现在牵扯甚广，网友也在时刻关注这件事，所以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贺先生最好不要离开云城。”
贺屹南没有应，打算这些事情回头交给宁不为。
见从贺屹南这边问不出什么来，警员离开了他的病房。
毕竟，的确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贺屹南跟于清柏联手，趁机将他救出来。
等警员和护士都出去了之后，贺屹南伸手向沈烨要手机。
“你先休息，我让人在找珝砚了，一定把人给你找出来。”沈烨说。
其实不光是为了贺屹南，要把人找出来。
就看在他两堂兄妹的关系上，沈烨也要把沈珝砚给救出来的。
但在这件事上，贺屹南似乎不相信沈烨。
连沈烨，他都不相信了。
贺屹南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手机给我。”
沈烨就还蛮少看到贺屹南这样的，感觉要是不把手机给他，下一秒他就要爆发了一样。
沈烨将手机递给了贺屹南。
那是沈烨的手机，有开机密码。
沈烨补了一句：“小水生日。”
“多少。”
沈烨嘴角抽了抽，贺水北生日，可不就是贺屹南的生日吗？
他们两龙凤胎。
沈烨说了六位密码，一直到手机解锁，贺屹南好像都没反应过来。
他跟贺水北是一天生日。
只想起来，那些人打算往他身上补一枪的时候，沈珝砚冲过来挡了那么一下。
打在她身上哪儿了？
贺屹南没看得太清楚。
他在沈烨手机的通讯录里面找到了宁不为的号码给打了过去。
没有过多的解释，说道：“终止跟于氏的所有合作，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收购于氏。”
宁不为确定这是贺屹南的声音，但不确定这个命令是否是在他清醒的时候发出的。
宁不为还没应下，贺屹南补了一句：“放话出去，谁帮于家，就是与我贺屹南为敌。”
“是。”宁不为应下。
一旁的沈烨没说话，听着贺屹南有条不紊地吩咐手底下的人，各司其职。
目的就一个，对付于家。
不管于清柏死没死，操纵这件事的人是谁。
于家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沈烨是不想说话么？
现在看下来，是不敢说话。
总觉得，于清柏这会儿要在贺屹南面前。
要是活的，他能给于清柏弄死。
要是死了，他估计会鞭尸。
贺屹南猩红的眸子里，全是肃杀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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