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共苦
贺屹南抬手放在沈珝砚脑袋上，揉了揉。
心平气和地说：“我懂你的意思，但是老太太现在昏迷，有医生护士照顾她，你回去的话，不仅帮不上忙，还耽误你在伦城的学业。如果真有什么事……”
贺屹南还没说完，沈珝砚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乱说，老太太肯定会醒过来的！”沈珝砚不想听到不吉利的话。
虽然经历过父亲与兄长的离世，但沈珝砚还是没办法平静地接受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
她幼稚地希望，身边的亲人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
贺屹南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嘴上挪开，“我也希望老太太醒过来。”
但陆寻跟他说得很清楚，这个年纪的老人经不起多次手术，如今只有保守治疗，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老太太的身体能不能撑住。
尽管用了最贵的药，最好的设备，但能做的都做了，老太太依旧在昏迷当中。
沈珝砚明白过来贺屹南这话蕴藏着的意思。
这会儿的她全然没有刚才跟贺屹南云雨时的情绪，虽然那个时候，沈珝砚就隐隐察觉出来贺屹南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她还以为是因为一个多月没见，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会儿的沈珝砚，大概比贺屹南还担心，她是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全都靠猜。
看她恨不得马上起床穿上衣服就飞回国的架势，贺屹南将她拉了回来。
“沈珝砚，我跟你说这个事情，是觉得你多少能从我的情绪里面察觉出来不对劲，我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如果真有什么情况的话，我肯定会让你回去。”
没让她回去，就说明还不到那个时候。
沈珝砚猛然间想到贺屹南先前在电话里面向她索要抱抱的时候，是不是那会儿，老太太就出事了？
那会儿，贺屹南一个人挺过来的？
等到老太太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才跟她说的这个事？
沈珝砚迅速地将整件事串了一下，然后撞进了贺屹南的怀中。
紧紧地抱着他。
如果说先前在学校那间空教室抱贺屹南是因为思念，那么这会儿的拥抱，就是沈珝砚在弥补。
弥补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没办法出现在他身旁的遗憾。
她抱得紧，而且是在没有提前告知他的情况下。
贺屹南脖子被她勒得通红，倒是有点受不住她这么猛烈的感情。
“要窒息了。”贺屹南拍了拍沈珝砚光洁的后背，“还没领证呢，勒死了你分不到遗产。”
沈珝砚稍稍松开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松开，也没有管他这时候不合时宜得到玩笑。
她跟贺屹南说：“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因为几乎看不到贺屹南脆弱的时候，他该是很信任她，依赖她，才会在那个时候最想要的，是她的拥抱。
但她不在。
过期的拥抱，还有疗伤的效果吗？
贺屹南任由沈珝砚抱着，许久之后，跟她说：“我没事，也没那么脆弱。不用像哄小孩儿一样地哄着我。”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沈珝砚回他，“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这样的两个人，我觉得是走不长久的。”
“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贺屹南轻笑。
不可否认的是，贺屹南在得知老太太出事之后，心情一直压抑着。
也就在看到沈珝砚之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那种烦闷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一个人扛过去。
沈珝砚倒是没跟贺屹南开玩笑，很认真地说：“南哥，我会好好学习，争取早点把这边的课程完成回国。”
在贺屹南不答应她请假回去看老太太的情况下，沈珝砚只能尽快完成这边的学业。
她不喜欢别人为她牺牲什么，贺屹南也不喜欢。
这是沈珝砚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尽管她现在很担心老太太的情况，她视为亲奶奶的长辈。
“不用那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贺屹南说，“学东西本来就是慢工出细活的事情，你还想着一天二十四小时用十八个小时来学习？”
没有十八个小时，估计也有十六个小时。
沈珝砚的确还挺拼的，除了本专业的课程，她还花了大量的时间看书练习，总归是想不枉此行的。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贺屹南就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便说：“我是认真跟你讨论这个事情，如果你只单纯地想要拿一个文凭的话，根本不需要浪费这一年的时间。我更希望你能学到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如果一年不行，就两年。”
“两年？”
“两年的确有点久。”贺屹南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两年这个时间，好像不太行。
但他想要传递给沈珝砚的想法就是，不用为了早日回国就拼命学习，她应该是享受这件事的，而不是当成任务来完成。
“南哥……”
“嗯？”
“我明天，可不可以请假啊，我不想你跟我去上一天的课。”沈珝砚好声好气地跟贺屹南商量，“关键是，一起去上课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看你？我也会吃醋的好不好。”
如果是这个理由，贺屹南好像可以同意沈珝砚请假的。
“行。”
……
沈珝砚没再追问贺屹南关于老太太的事情，他虽然透露了，但说得不多。
只是让她知道这个事情，免得到时候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两人可能会产生别的误会。
他没多说，沈珝砚就没有多问。
在他留在伦城的这三天里面，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贺屹南跟她一起上了课，后面两天他们都窝在沈珝砚的公寓里。
他们拥抱，接吻，相拥而眠，短暂地忘记学业工作以及琐事的压力和烦恼。
贺屹南走的时候，没让沈珝砚知道。
经历过一次机场离别，所以贺屹南知道那样的场面有多让人难受，所以选择在她熟睡的时候，轻声离开。
就如他来时一样，没有预先通知，突然降临。
醒来的沈珝砚看着安静的房间，只有她一人，床的另一边没有余温。
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无人应答。
沈珝砚想，不管是面对面的分别，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都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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