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感情升温
许县令不知其意,仍坦言回答。
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孙二少自戕于狱中疑点重重,与孙志晔脱不了干系。
陆明朝笑了笑,意有所指“县令大人大可遵循本心,以事实案情为依据,以大乾律法为准绳,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许县令意动的同时也有些将信将疑。
陆明朝心下明了,继续道“县令大人对民妇与孙志晔之间的宿怨了解甚深,或有疑虑,恐民妇之提议乃出于私愤,全然未顾及您左支右绌处境之艰难的嫌疑。”
“但还望县令大人允民妇机会细细道来。”
“任孙大公子靠山惊人也绝不可能手眼通天。”
陆明朝不着痕迹对着谢砚眨眨眼,谢砚屏吸凝神耳朵微动,须臾,确定隔墙无人后颔首。
许县令眸光一闪,莫名其妙添了底气。
外人口中的乡野猎户,许是深藏不露韬光养晦。
陆明朝,怎会真的择一平平无奇之人。
陆明朝假装未察觉许县令的审视打量,依旧淡笑道“孙家之事既已沸沸扬扬,不如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烧的够旺,未必不能引来天大的人物正视听顺民意安民心。”
许县令神色姿态又谦逊了些“愿闻其详。”
陆明朝道“县令大人对民妇照拂良多,民妇自当投桃报李,但事关重大还望大人能保密。”
“民妇偶然得知,端王殿下在祥云县。”
“孙大公子背后的势力能抵得过素有贤名端王殿下吗?”
“端王殿下代天巡查,周游四方,自会平天下不平之事,举天下能举之人。”
“一时强弱在于力,万古胜负在于理。”
“县令大人借力打力,又坚守理,何乐而不为。”
陡然间,许县令的目光灼热起来,就连呼吸也不再平稳。
平天下不平之事,举天下能举之人。
若陆明朝所言属实,何止是为他指了条明路,是亲自为他搭建了登天青云梯。
陆明朝不动声色,嘴角笑容深了深“县令大人,有些事情更适合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因势利导,总比大张旗鼓上赶着巴结端王更高一筹。
许县令起身,郑重其事朝着陆明朝和谢砚作揖。
陆明朝和谢砚忙避开“县令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许县令朗声“此事一旦成功,贵夫妇实乃为许某雪中送炭,纾解许某当前之困境,助力许某重攀高峰,实乃对许某有莫大之恩情。”
“县令大人言重了。”陆明朝和谢砚回了一礼。
“昌河能有县令大人这般的青天好官,是昌河县百姓的福气。”
“假以时日,民妇怕是得称县令大人许青天了。”
许县令的眼角眉梢溢出满满的笑容,恍惚间褶子深的能夹死蚊蝇。
“什么许青天、县令大人的,见外了。”
“你二哥与小犬清行年纪相仿,你与谢砚不嫌弃的话,就允许我托大,唤我声许伯父。”
“是我与阿砚的福气。”陆明朝笑颜如花。
利益共赢乃破冰之锐利工具,亦是关系升温之重要催化剂。
陆明朝的态度里适时少了些许疏离,多了恰到好处的亲近信任“许伯父如有孙志晔靠山的新消息,莫忘了知会晚辈一声。”
许县令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谢小子,你日后可有规划打算?”
许县令重新坐定后,将视线移向谢砚,笑容满面神情慈爱声音温和,像极了熟稔的长辈在唠家常似的关心晚辈。
“你娘子在经商一道略有小成,山高林密猛兽凶险,打猎为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还年轻,未来的人生有无限可能。”
“若你还未有成熟的计划,不妨先来县衙做衙役,有伯父照看着,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谢砚拱手“不瞒许伯父,晚辈自小便有投军报国戍边的志向,奈何前些年天灾人祸家破人亡逃荒至此,只得暂时搁浅的计划。”
“日后,如有可能晚辈还是想从军一展抱负,若能侥幸攒下些军功荫妻蔽子也算此生无悔了。”
“所以,只得辜负许伯父好意了。”
许县令非但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反而欣喜更盛。
拒绝的好啊!
做衙役做的再尽职尽责事必躬亲,也几无高升的可能,一辈子望到尽头。
从军,是危险也是机遇。
万一真能博出个前程,于他而言,也是件与有荣焉的事情。
文有陆垚,武有谢砚,商有陆明朝。
越想,越觉得前景无量,一片光明。
不行,他得再耳提面命清行一番,必须得让清行和陆垚冰释前嫌。
明明是同窗,偏生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
惊才绝艳,泥泞里重新怒放的陆垚会错吗?
不会!
所以,只能是清行的错了。
许县令当即打定了主意。
许县令敛起越飘越远的思绪,正了正色“有志向是好事,伯父等着你封侯赐爵荫妻蔽子的那日,伯父也能沾沾光。”
谢砚拱手“借许伯父吉言。”
陆明朝和谢砚并没有在许府久留。
谈定正事,寒暄数句后,便告辞离去。
有些话,无需说的太透、太细。
许府外的巷子里。
寒风中似乎有了簌簌风雪的味道。
许清行等在马车旁,一如陆明朝落水当日。
遥遥的,许清行便深深作了一揖。
“谢夫人,那日是我私心作祟,有愧有悔。”
陆明朝秀眉微扬“我不计较许公子的小心机,旧事不必再提。”
搭着谢砚的手背,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的刹那,陆明朝幽幽道“我曾听一句话,与许公子共勉。”
“私心之上,应有公义。”
“私心之下,应有底线。”
马车嘎吱嘎吱渐渐驶离了许府外的长巷。
“明朝对许清行有所期待?”谢砚捏了捏陆明朝的掌心,轻声道。
陆明朝靠在谢砚的肩头“二哥说,许清行本性不坏。”
“本性不坏,学识也不差,日后注定是要踏上仕途的。”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单打独斗稍有不慎就会着了道。”
“等等,我是不是应该告诉许清行二哥说他本性不坏的?”
谢砚笑道“许县令的想法怕是与你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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