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家书抵万金
永宁侯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越发确定,他拎不清的夫人瞒了他会要命的事情。
不出意外,与明蕙有关。
明蕙认祖归宗前,他的夫人虽称不上尽善尽美,但也勉勉强强也算合格的侯府主母。
主持中馈,管理内宅,教育儿女,待人接物,迎来送往皆颇有章法。
后宅平静,儿女争气。
明蕙一回来,夫人的脑袋就仿佛被驴踢了一般,满心满眼都想着要如何补偿明蕙那些年流落在外所遭受的苦难。
打杀下人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镇国公府上门退亲说破,他依旧被蒙在鼓里,欢天喜地的幻想明蕙飞上枝头变凤凰,反哺他这个平平无奇的父亲。
被镇国公府揭露后,不杀改虐了。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替明蕙遮掩。
一桩虐杀下人,他就遭御史下的严厉弹劾,被圣上下令卸去所有差事闭门自省,若是再闹出些旁的事情……
永宁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不敢想。
根本不敢往深处想。
上心!
肯定上心!
总不能让祖辈的爵位断在他手上。
见永宁侯脸色骤变,陆明朝意满离。
拢翠院。
陆明朝换了身轻薄的衣裙斜倚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医书。
青棠所藏,她瞧着颇为有趣,闲暇无事时便会翻翻。
医书上所绘草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嗯,看不太明白,但不妨碍她看的津津有味。
眼前光线倏地一暗,抬眸一看是永远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流月。
陆明朝合上医书“永明大长公主如何说?”
“永明大长公主让夫人放心。”流月扶着陆明朝直起身来,又接着道“大长公主明言,建安济坊之举,实乃惠及国家与民众之善举,陛下自无理由拒绝。”
“传扬开来后,也无人有脸染指朝福奇珍阁。”
“永明大长公主还说,秦家的曲水流觞砚,不值得她露面。但平宁郡主会携乐荣县主前去,望夫人安心,切勿要过于忧心。”
一刻钟后,青棠亦身形匆匆。
“夫人,有您的信。”
“信是直接送到绪寻大人那里的。”
陆明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靥如花“两封?”
青棠颔首,双手捧了过来。
陆明朝接过来,笑意更深。
谢砚和陆垚各写了一封信给她。
青棠对着呲牙傻笑的流月使了个眼色。
流月:???
青棠无奈,只好拖着流月离开房间。
陆明朝先拆开了陆垚那一封。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陆垚成功拜入抱朴书院俞山长门下的好消息。
陆明朝是真心实意为陆垚感到开心。
嗯,清白保住了。
即便清玉公主是天潢贵胄帝王血亲,也绝没有资格效仿景襄帝对俞山长的弟子下手。
清玉公主敢下手,天下学子就敢群起而攻之,届时陛下不得不舍弃清玉公主。
陆明朝笑着继续往下看。
陆垚言辞恳切表明暂无心婚嫁之事,镇国公府顾姑娘无需等他。
早在意料之中,陆明朝无一丝一毫的意外。
再往下,字字句句皆是陆春生和芸娘的关怀。
吃饱穿暖乎?
身体安康乎?
一切顺利乎?
是陆垚的字迹。
但她却能想象到芸娘俯在案头,一字一句盯着陆垚写的样子。
那处晕染的墨渍,应是芸娘落的泪。
陆春生不似芸娘那般善于表达感情。
一直以来,沉默的好比常喜村的农田。
年复一年,春耕秋收。
但这不代表,陆春生的父爱拿不出手。
愿意替她遮掩额头的伤,不让她难堪。
愿意跟着木匠做学徒,亲手给她打嫁妆。
其实,穿书至此,她很幸运的。
陆春生和芸娘比永宁侯夫妇更适合做爹娘。
陆明朝眼眶微微酸涩,眨眨眼,抑制住泪意,继续往下看。
密密麻麻都是芸娘和陆春生的柔软的爱意。
一切都好。
陆老太的腿疾得精心照顾有减轻的趋势。
陆小鑫认识更多的字,会摇头晃脑背诗。
信的最后,是陆小鑫歪歪扭扭的字。
想姐姐。
还像模像样画了幅小像。
嗯,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嘴巴。
忘了画鼻子。
也不知是不是鼻子更难画的原因。
陆明朝心里温温热热,眼睛酸酸涩涩。
想哭,也想笑。
陆明朝深吸了一口,拆开另一个信封。
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时在念中。
阿砚的字,凌厉逼人,似沙场上染了血的长枪利剑。
而字里行间的隐晦的温情,就是长枪上的红缨,利剑上的剑穗。
时在念中。
她亦如此。
最开始的内容中规中矩。
常喜村的大火,已妥善处理。
朝福商号下的商铺,运转正常。
他很好,孩子们亦很好。
只是静宜每日醒来都会揉着眼睛问娘亲回来吗?
如安每日会画一串又大又紫的葡萄。
怀谦最头疼的就是应付静宜层出不穷的问题。
明朝,可安好?
猎了两只大雁,养在了宅院。
以雁为礼,忠贞专一。
晓看天色暮看云。
昌河县的天很清,云很淡。
上京呢?
陆明朝默默在心中接道“行也思你,坐也思你。”
再往下,满篇的愧意。
信的最后,告知她,北地恐有战事,他即日要赴北地了。
带着怀谦一起。
言季大儒在北地。
明朝,等我。
陆明朝弯了弯眉眼。
等待吗?
她从不喜欢单纯的等待。
她的阿砚要去北地建功立业,重掌谢氏帅旗下的兵马。
重逢之日,会是上京炙手可热的新贵。
弱冠之年的小将军!
她呢?
她是陆明朝。
永远不会泯灭光芒的陆明朝。
门当户对,并非虚言。
她的门第,要自己抬起来。
而非旁人指着她道一句,陆明朝倒是好运气,脱离永宁侯府,随便嫁个山野猎户,猎户摇身一变成为小将军,陆明朝鸡犬升天成了将军夫人。
信封里还有一幅画,画上是父子四人和一双健硕的大雁。
她的阿砚还记得以雁为礼。
初见,决定继续婚约。
阿砚说上京城勋贵官宦之家娶亲嫁女素以雁为礼,只是眼下已然入冬,大雁早已南飞,得先欠着,来年开春,定会补上。
阿砚重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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