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以退为进
接下来的时日,她不得不集中精力盯着永宁侯夫人和陆明蕙,分身乏术。
哭哭啼啼以柔弱为武器,又有秦太师疼爱的秦婉柔,是她留给顾淮的报应。
秦婉柔反应极快,蹙眉反问“你想让我成为你手中的棋子?”
“错,是让你有仇报仇。”陆明朝平静的纠正。
“秦五姑娘,再会。”
陆明朝转身朝着乐荣县主和明昼走去。
秦婉柔眸光闪烁,情绪晦暗不明。
是啊,她选中陆明桦就是因为陆明桦足够好。
可她却忽视了,越是足够好的人,越不容易受她蛊惑,被她掌控。
回不了头了。
她只能嫁给陆明桦!
“柔柔,她不肯做你的说客吗?”
忽有乔姨娘的柔媚入骨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花团锦簇中,乔姨娘的身影越来越近,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保养极好,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
乔姨娘最大的优势是惹人心怜的美貌。
用的最好的手段是年复一年做秦太师的解语花。
若说脑子,委实算不得好。
秦婉柔微敛眉目“姨娘,还没有到万不得已那一步。”
乔姨娘叹气,眉宇间布满忧愁“柔柔,是姨娘无用。”
秦婉柔反握着乔姨娘的手“姨娘,您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有惊无险的生下了她,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虽是庶女,吃穿住行与嫡女一般无二。
深宅大院悄无声息死个人,是件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又寻常的事情。
可一个极度受宠的姨娘若是想在主母的眼皮子下护着一个人长大,步步皆凶险。
“柔柔,不如姨娘再去求求老爷吧。”
秦婉柔摇摇头“姨娘,父亲正在气头上。”
“父亲特意将朝福奇珍阁之事交给姨娘,而今姨娘没有办妥,父亲那里不好交代。”
“加上今日曲水流觞宴上发生之事,接下来漫长的时间中,府里上上下下都会噤若寒蝉,也不知父亲会不会迁怒姨娘。”
乔姨娘柔声道“总不会丢了性命。”
“只要你能安稳的嫁给永宁侯府的世子做正头夫人,姨娘就是死也瞑目。”
秦婉柔的心沉了又沉。
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陆明桦疏离冷淡的脸,一会儿是陆明朝掷地有声的声声质问。
“姨娘,女儿是不是不该鬼迷心窍?”
乔姨娘沉默了。
没得选。
不主动出击,她的婉柔很难嫁入高门做正妻。
她不愿意让婉柔下嫁寒门,过清苦简朴的生活。
亦不愿意让婉柔给高门大户做续弦做贵妾,受尽委屈满腹心酸。
“柔柔,开弓没有回头路。”
“是,没有回头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等秦府客人散的干干净净后,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巨响。
茶盏器皿、玉器瓷瓶碎片落了一地。
秦太师双目猩红,气喘吁吁。
尤不解恨,咬牙切齿推倒空荡荡的的木架。
木架轰然落地,似是震的房屋都抖三抖。
“贱妇!”
“贱妇!”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秦太师口中的贱妇是何人!
“秦元虞,跪下!”
秦太师伸出手指,犹如一头中了药的疯牛,恶狠狠的指着秦二郎。
秦二郎不敢犟嘴,甚至不敢刻意避开地板上的碎瓷片,就这么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下。
尖锐的瓷片,唰的一下扎进了膝盖,鲜血汩汩流出。
素来雍容华贵处变不惊的秦夫人心疼不已,却又大气不敢出。
秦太师握起桌沿的实木镇纸,重重的拍在了秦二郎背上。
秦二郎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老爷,这样下去会把二郎打死的。”秦夫人担忧战胜了恐惧,忙拦着秦太师。
哪有父亲惩罚儿子用实木镇纸硬砸的!
“该打!”
“他一人任意妄为,毁了秦家三个儿郎的名声!”
“元清的名声何其重要!”
“他坦言与向蓉悦的关系,难不成我还会阻拦吗?”
“他做了什么,偷偷摸摸,丢人现眼!”
说话的功夫,又一镇纸落下。
秦二郎弯了脊背,匍匐在地。
碎瓷片扎进了手掌、胳膊,前襟,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样子。
秦元清阴冷沉郁的眸子浮现些许不忍,幽幽的叹了口气“父亲,今日之事事发突然。”
“谢太后来的猝不及防,骤然发难,步步紧逼,根本没有给秦家反应的机会。”
“二弟私下与向蓉悦来往,确有不妥。”
“但说到底,实在算不得不可饶恕的大错。”
“罪魁祸首是谢太后,谢太后在为泄愤在报仇。”
“即便没有二弟与向蓉悦之事,谢太后也会寻别的由头对秦家开刀。”
“父亲,就绕过二弟这一次吧。”
其实,秦元清心知肚明。
父亲动怒是真,在逼他表态也是真。
父亲忧心他因此是对二弟心生芥蒂兄弟阋墙,更怕秦家因此分崩离析。
他懂。
他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
秦太师的脸色和缓了些,抬脚踹了秦二郎一脚“还不谢谢你大哥。”
秦二郎满身是血“谢过大哥不计较。”
秦元清“你我兄弟,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旋即又看向秦太师“父亲,让府医给二弟包扎伤口吧,免得真伤了身体。”
秦太师摇摇头“不急。”
“为父要带元虞入宫面圣。”
“不告状,只请罪。”
秦元清眨眼便知秦太师的打算。
以退为进。
谢太后将事情闹的这么大,陛下一定会想法子安抚秦家。
父亲的姿态放的越低,二弟身上的伤越严重,陛下的安抚就会越丰厚。
“元虞,可还能坚持?”秦太师将镇纸扔在地上,冷声问道。
秦二郎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有异。
“儿子可以。”
“好,即刻入宫!”
秦四郎:不是,那叫他来做甚?
全程没有他的事情。
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他近距离观看二哥被打?
还是感悟兄友弟恭。
好歹他也是无辜受牵累的受害者,父亲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他是透明的吗?
“父亲,那儿子呢?”
“需要儿子一道入宫请罪吗?”
秦太师皱眉,沉声道“老实待着。”
“你是嫌陛下记不清你这些年做的浪荡事?”
秦四郎悻悻地摸摸鼻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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