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他到底是何人
倘若真敢下令屠益城,父皇也可以下台了。
“这下麻烦了。”端王的忧心很是流于表面,无甚诚意。
“既如此,本王即刻拟写奏章一封,将此事禀明父皇,趁洪水未肆虐之际,与严监正的奏疏一并递交朝廷,彼此互为佐证。”
“若父皇有所垂询,本王自当为严监正分担部分责任,以解其忧。”
不明所以的严监正感恩戴德。
端王殿下,实乃好人。
“下官谢过端王殿下大恩大德。”
严监正是真的怕陛下迁怒于他,一怒之下夷他三族。
如今,有端王殿下挡在前,他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端王摆了摆手“关乎天谴,与人力无关。”
“严监正也是无辜之人。”
严监正听着天谴二字,心头猛跳。
端王殿下这就轻描淡写的给玄晞法师之死定性了?
莫名觉得,他上了条贼船。
还是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贼船。
严监正回想起那混乱如麻的天象,一股寒意沿着脊梁骨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端王殿下不会是想谋逆篡位吧?
蓦地,严监正整个人不由得哆嗦起来。
“严监正,你很冷吗?”端王看着窗外漫天的雨幕,褪去身上的随手蓑衣搭在一旁的衣桁上,皱眉问道。
五月中旬,正值盛夏。
即便大雨倾盆,也绝不会凉意逼人。
严监正抿了抿唇,摇头“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许是染了风寒,下官回屋煎一副药喝了就好。”
“是本王疏忽了。”端王侧身让开了路。
严监正勉强扯扯嘴角,仓皇离去。
他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神棍,不想牵扯进任何风波。
钦天监上一任监正怎么死的?
不就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身为修道者却妄想在一帮玩权术的脏心眼子里分一杯羹。
他吸取教训,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到最后,不论花落谁家,他还是他。
端王吩咐随行的侍卫各自寻空闲的房间休整,他自己一遍遍观摩着被砸的面目全非的玄晞法师,心中不禁涌出几分解气的畅快。
谢家人泉下有知,可以稍稍欣慰些了。
嗯,久居长宁宫的谢太后获悉后,也能眉开眼笑心情舒畅。
至于父皇。
生气就生气吧。
父皇自诩真龙天子,区区怒火岂能伤龙身。
许久。
端王心满意足的敛起视线,转身离开。
换了身轻便干爽的衣袍后,敲响了陆明朝的房门。
陆明朝:???
不是,皇室是有什么遗传的大病吗?
净喜欢干些三更半夜与有夫之妇共处一室的事情。
陆明朝叹了口气,将房间内所有烛火点亮,又握着小铁锤敲了敲隔壁的墙后,打开房门。
端王和陆垚比肩而立。
一个温和儒雅,一个清冷如画。
陆垚的乌黑发丝仅用一根灰黑色的发带松散地束着,夜风轻拂,难以分辨是发带还是随风飘扬的发丝。
眉宇间仍残留着睡意,他掩嘴打了个哈欠,率先步入房间,随意地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手肘支在木椅扶手上,掌心托着面颊。
清冷之余,添了几分慵懒倦怠。
陆垚表示,他是真的很累。
在万兴的这些时日,白天又是挖沟又是挑土背石,夜里还得扛明朝无中生有出的一袋袋米粮,提前囤积在地势高的仓库里,忙里偷闲时,还得给俞山长写信,将见闻感悟一一告知。
他觉得,他是连轴转不得休的骡子。
是骡子也会困乏的,好吗?
端王坐在陆垚身侧的木椅上,清冽的熏香幽幽的溢散在空气里。
陆垚强打起几分精神,不着痕迹的觑了端王两眼,位高权重就是好,此等关头,衣袍也熏着香。
窗外电闪雷鸣,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青瓦和窗户,喧闹不已。
这种时候,耳力再好的人也听不清屋里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谈话。
“你怎么做到的?”端王实在没忍住心中好奇,问道。
陆明朝浅抿了口杯中的水,神色自然的装傻充愣“什么?
端王伸出手指指了指停放玄晞法师尸体的房间。
陆明朝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蹙眉“殿下,真不是我。”
“收到殿下的传信后,我确实计划着按殿下的命令除掉玄晞法师。”
“本打算借逐渐高涨的水势成事,谁曾想,还未等来合适的时机,玄晞法师的屋子就被雷劈了。”
“说来也奇怪,天雷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只劈玄晞法师所在的屋子。”
“那种情况下,没人敢闯进去救人。”
“等雷声渐歇,玄晞法师已经被掉落的房梁砸的血肉模糊。”
“殿下,玄晞法师两次遭雷劈,皆是在众目睽睽下。”
端王将信将疑,眼神狐疑一遍一遍扫过陆明朝。
“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
“本王还以为这是你给本王的惊喜。”
陆明朝敷衍的扯扯嘴角,没好气道“若我有引雷为己用的本事,早就在陆明蕙认祖归宗那日劈死她了。”
端王一想,也心觉有几分道理,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幽幽道“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陆明朝微敛眉目,遮住了闪烁的眸光。
指尖摩挲着案桌上的杯子,状似无意道“端王殿下为何如此恨玄晞法师?”
也是因为煽动天子杀侄夺位吗?
端王袍袖里的手指缩了又缩,抬眼反问“那你呢?”
“你又为何恨他?”
端王也是在试探。
陆明朝神色如常,不假思索“因为他想渡了我啊。”
“我眷恋红尘俗世,有父母兄弟夫君儿女亲友,那老秃驴却总说我与佛有缘,劝我皈依佛门。”
“端王殿下的原因呢?”
端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他该死。”
“陆明朝,本王来之前去长宁宫探望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把伴其多年的佛珠串赠予了本王。”
陆明朝淡声道“殿下仁孝。”
“没了?”端王愕然。
陆明朝面露不解“不然呢?”
“莫不是殿下需要洋洋洒洒的溢美之词?”
“本王的意思是谢随到底是何人?”端王直截了当道。
“阿砚的大哥啊。”陆明朝语气本是诚恳。
端王目光灼灼的望着陆明朝“离京前,本王从工匠遗留的秘道偷偷潜入了景襄帝的皇陵,开了舒大监的棺椁。”
“舒大监的棺椁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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