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落水


  性情使然,许清行虽问的直接,但无甚恶意。

  孙志晔唇边刚刚勾起温润笑意微微一滞,眼底的温度仿佛被挤入窗户的寒风驱散,片刻后才神色自然道“多管闲事四字侮辱了清行替我抱不平一事。”

  “清行,我知你真心实意视我为友。”

  “任何别有用心的揣测和指摘,我都愿你一同担着。”

  “清行,我们是莫逆之交,不是吗?”

  在湖心阁之外,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穿越结冰的湖面,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形成一股股冰冷的旋风,争先恐后地涌入阁内,带来刺骨的寒意。

  炭盆,火星子跳跃。

  许清行冷的打了个哆嗦,忙关上窗户。

  “孙兄,你也发现了陆垚和谢砚别有用心?”

  孙志晔:……

  很多情况下,大可不必追根求源。

  彼此心知肚明时,本该无声胜有声。

  赏梅宴,重在梅。

  撤去宴席,众宾客有序离开湖心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共同前往梅林。

  枕水长廊铺着的绣花地毯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冰晶,人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的同时又有些湿滑。

  县令夫人有心照拂陆明朝,但身为举办赏梅宴的主家,也得顾全大局在女眷间走动亲切问候,无暇时时关注陆明朝。

  雪中赏梅,的确乃冬日一大雅事。

  踏雪寻梅,雪花点缀枝头,红白相映成趣,仿佛置身仙境。

  俏占人间第一韵,玉骨冰肌不染尘。

  陆明朝也承认,眼前美景足以成为烙印人生的某一瞬间。

  然而,呼啸的西北风卷着雪粒子,不停吹打在她脸上时,犹如被人轮番扇着耳光,偶尔还会如刀扎一般疼。

  整张脸,被吹的又干又紧又红。

  陆明朝只在梅林里转了一会儿,就冷的直打哆嗦,极目远眺,梅林一望无际。

  于是,她拢了拢大氅,决定寻觅避风的角落,静静地等待赏梅宴的结束。

  枕水长廊旁的亭子,就是一个甚好的去处。

  当陆明朝走到湖边时,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疾风自背后袭来,心生警兆,却已经来不及躲闪。

  在身后之人撞上她的一瞬间,陆明朝果断决定拉一个垫背的。

  两道身影重重的砸落在结了冰覆着雪的湖面。

  陆明朝耳畔清晰地传来冰面破裂的声响,细微的咔嚓声。

  紧接着,湖面之上出现了如蜘蛛网般密集的裂纹,迅速而肆意地蔓延开来。

  身侧之人,在惊恐之中大声呼救,同时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尚未破裂的冰面。然而,这种挣扎却无济于事,反而使得冰面碎裂的速度更快,情况愈发危急。

  冰面下,陆明朝一脚踹在了对方身上,又在空间超市用于观赏的盆栽里摸出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对方脑袋上。

  她这人,有仇一般当场报。

  就在陆明朝思索着是自由落体往下顺势躲进空间超市还是尝试着用曾经学过的法子自救时,梅林里终于有人发现了湖面上的动静,惊呼着招来人。

  大氅浸了水,变得格外重。

  如同在身上绑了块石头,拖着她往下沉。

  猛灌了几口冰水后,陆明朝被闻声而来的谢砚救上了岸。

  谢砚拍打陆明朝的后背,一口又一口的湖水被吐出。

  风一吹,陆明朝只觉得冷到了骨头缝儿里。

  “阿砚,她推我。”

  谢砚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流露着彻骨的寒意,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身影。

  听到消息的县令夫人匆匆赶来,只觉得一阵儿头大。

  “县令夫人,在下想先带内人前去更衣,不知哪里方便。”谢砚怀抱着陆明朝,声音比刮过的风还要冷。

  县令夫人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春杏,带客人去紫薇院。”

  紫薇院。

  陆明朝换上县令夫人安排人送来的衣裳,又任由谢砚给她擦拭头发。

  房间里,炭火盆烧的正旺。

  “阿砚。”陆明朝抬头,轻轻攥住谢砚的手腕。

  她能感觉到,谢砚在发抖。

  “阿砚,我能自救的。”

  谢砚一字一顿,凶戾之气无处遁藏“那人该死。”

  “的确该死。”陆明朝没有烂好心。

  “阿砚,我在水下砸了她。”

  谢砚冰冷的神色没有丝毫舒展“明朝,落入险境,当务之急是自救脱险,不是报仇。”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熟悉的大氅溢散着一点点往湖面下沉那一刻的恐惧。

  陆明朝还欲安抚谢砚两句,房门被敲响。

  春杏手持托盘,其上白瓷碗散发着腾腾热气。

  “谢夫人,这是夫人命奴婢熬的驱寒汤药。”

  “大夫也已备好,谢夫人需要的话可随时吩咐奴婢。”

  谢砚起身,接过汤药。

  “敢问春杏姑娘,下黑手推我入湖的是何人?现下情况如何?”陆明朝简单的将长发挽起,好奇发问。

  春杏低眉顺眼“是寄居在孙府的表姑娘,曲滢曲姑娘,唤孙夫人一声姨母。”

  “经大夫施救诊治,曲姑娘性命无忧,只是在水下头部受到撞击,仍昏迷不醒。”

  “如果谢夫人无大碍的话,不妨移步花厅。”

  落水一事,总得有个定论。

  谢夫人还醒着,那主动权就掌握在谢夫人手中。

  春杏点到为止。

  陆明朝颔首“多谢春杏姑娘提点。”

  陆明朝喝了几口驱寒的汤药,裹上严严实实的大氅,与谢砚一道在春杏的引路下前往花厅。

  余光瞥到谢砚,谢砚整个人如一把出鞘染血的利剑,剑鞘不知所踪。

  偌大的花厅,坐满了人。

  “朝朝。”陆垚眼神关切。

  陆明朝微微上扬嘴角,双眼含笑,但落水后脸色过于苍白,使得这笑容中多了几分脆弱与悲楚。

  “给县令夫人添麻烦了。”

  县令夫人尽力维持着微笑“身体可有不适?”

  好好的一场赏梅宴,到头来却变成了一场事故,着实令人不痛快。

  “劳您挂心,许是民妇身子骨养的好。”陆明朝不失仪态道,

  县令夫人心下深以为然。

  钟鸣鼎食之家贵女,又是以高门主母的标准教养,自小就以最好的方子调理身体。

  看似娇弱,实则再康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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