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秋实求死
陆明朝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不知名的情绪不上不下堵在喉间。
她隐隐猜出了秋实拒绝的原因,不仅是把生的机会留给春华,也是不愿将麻烦和纷扰带给她。
想到秋实麻木决绝的眼神,陆明朝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
秋实想做什么?
陆明朝抿抿唇,摩挲着指腹,沉声吩咐“青棠,接下来的日子让秋实尽量轻松些。”
“最起码,别让她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了。”
青棠颔首应下。
陆明朝犹豫片刻,又道“无论她想做什么,帮她一把。”
如若秋实想用一死为代价将兰熹院的种种公之于众,那就不能让秋实的死如石子砂砾无声无息沉入大海,不能死的毫无价值。
身形踉跄的春华,听懂了陆明朝的言外之意,哆嗦着“小姐,秋实,秋实存了死志?”
难怪秋实掷地有声的告诉她不出府了。
陆明朝沉默不语。
不言抵万言,无声胜有声。
良久,陆明朝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飘忽如夜风里的簌簌竹声“春华,痛苦又绝望的活着是种痛苦。”
日日夜夜忍受剧痛,又清楚死期就在眼前触手可及,那是种身心双重折磨。
“春华,我看你脸色也是苍白无血色,可是身体有恙?”
“让青棠搭搭脉。”
春华伸出手腕,微颤的眉眼泄露出难以启齿的自卑和不安。
青棠依言,屏息凝神,越探面色越沉,眸光怜悯。
春华苦笑一声“青棠姑娘但讲无妨,我有心理准备的。”
青棠收回手,实话实说道“夫人,春华姑娘的下红之症可治。”
“但身体亏损、寒凉,此生难有子嗣且难享常人之寿。”
陆明朝愕然。
下红之症?
不是月事?
陆明朝抬眼看向春华。
春华声音淡淡“大姑娘知悉侯夫人有意择我为顾世子的通房为小姐固宠.特意寻前院的马夫配来畜生用的烈性药毁了我的身体。”
“只是没想到,被灌下药后,除了不能生儿育女外,还添了落红之症。”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去岁冬日,大姑娘动怒时,惯爱罚人在院中碎瓷器上跪着,一跪便是两个时辰。”
“没时间养伤,经常不能结痂就又会被罚跪在外。”
春华的声音轻飘飘的,是认命,是自嘲。
陆明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很不理解陆明蕙怎能如此丧心病狂。
常喜村陆家人秉性纯良敦厚,十余年言传身教,陆明蕙也不该这般狠辣变态。
永宁侯夫妇固然也不是宅心仁厚的良善之辈,但也没有这么多阴毒折磨人的法子。
还是说陆明蕙上辈子见证经历了这些折磨,用起来才会这般得心应手?
不会。
如若陆明蕙的记忆是与她所看原著截然相反,那就说明陆明蕙嫁给了谢砚。、
谢砚就算不喜陆明蕙,也绝不会用这些法子恶心人。
所以,陆明蕙取永宁侯夫妇糟粕,去永宁侯夫妇精华,而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变态狠毒的路上狂奔不复返。
“春华,安心待在拢翠院。”
“我在,无人能再磋磨你。”
闻言,春华不顾陆明朝的阻拦,跪伏在地,郑重其事的叩首。
“奴婢叩谢小姐救命之恩。”
“奴婢立誓愿一生侍奉小姐左右,从今以后,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绝无二心。”
“起来吧。”陆明朝安抚道“想要长长久久侍奉,那也得先养好身体。”
春华再叩首“奴婢会的。”
夜渐渐深了。
偌大的拢翠院安静下来。
春华捏了捏身下厚实的床褥,又忍不住用面颊蹭了蹭柔软的被子,下意识眉眼弯弯嘴角上扬。
笑着笑着,眼泪无声落下。
秋实把离开兰熹院的机会让给了她。
秋实啊。
只剩三个月寿命的秋实。
秋实恨大姑娘,她也恨。
她不止恨大姑娘,也恨煽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夏蝉。
她就睁眼看着,大姑娘和夏蝉下地狱。
兰熹院。
秋实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双颊红肿,指印层层叠叠,嘴角破裂溢着血。
夏蝉端着木质托盘,托盘上是排排细如牛毛的银针,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陆明蕙神情癫狂,捻去一根又一根的银针,恶狠狠的扎入秋实身体。
秋实疼的哀嚎出声,凄厉无比。
陆明蕙挥手,又一巴掌甩在了秋实脸上。
“贱婢!”
“嚎这么大声,是想让拢翠院那个勾三搭四的狐媚子听到,好来救你吗?”
“死了那条心吧。”
“夏蝉,堵住她的嘴。”
“聒噪!”
夏蝉忙不迭的将手中的托盘递给面露不忍的冬雪,警告似的瞪了冬雪一眼。
敢在大姑娘面前露出这副表情,是嫌活的太舒坦了吗?
冬雪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将头压的低低的,只能看清脚下的绣花鞋。
夏蝉小跑着从矮柜里抽出一只素色软底鞋子,对折,俯身一把抓起秋实乱糟糟的头发,不由分说将折叠的鞋子硬塞入秋实口中。
皮肉撕裂的声音很微小,微小到无人听到无人在意。
秋实嘴角的裂开越来越开,鲜血也越淌越多。
秋实哭着弯了眉眼。
这么多的伤口,足够让人看到她所受的凌虐了吗?
“你还敢笑!”夏蝉抬脚踹在了秋实身上。
陆明蕙赞许地觑了夏蝉一眼。
夏蝉最合她心意。
长相平平不会分她风头。
甜言蜜语又会哄她开心。
折腾人的法子,一点就透。
猩红的血液不断刺激着陆明蕙的神经,陆明蕙只觉得用针扎秋实再难带来快感。
“秋实,本小姐在你身上刺绣吧。”
“母亲不是总说本小姐女红一般,数次嘱咐多加练习。”
“本小姐听话,母亲会开心。”
“母亲开心,就不会放弃本小姐了。”
“夏蝉,给本小姐扒干净。”
夏蝉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强硬撕烂了秋实蔽体的衣裙。
秋实没有反抗,不知疼痛般蜷缩在地上。
陆明蕙捻着银针,绕着秋实来回踱步“秋实,你说本小姐绣什么好呢?”
“贱婢?”
“还是陆明朝荡妇,下贱!”
凭什么!
顾淮对陆明朝念念不忘,谢砚也对陆明朝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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