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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走不通的路就用鞭子甩通


  “乐荣县主深夜造访,可有人相邀?”

  “平宁郡主可知?”

  “永明大长公主可知?”

  “私闯民宅,触犯大乾律法,即便乐荣县主贵为皇亲贵胄,亦不能视律法如无物吧?”

  永宁侯抬眼看去,尽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虚伪浑浊的眸子隐隐有些寒意。

  乐荣县主摩挲着软鞭,回想明昼的嘱托,秀眉一扬朱唇轻启,肆意又张扬。

  “永宁侯休要将本县主同侯府的狂妄女婿相提并论。”

  言语间,从腰间摸出一块暗金色令牌。

  “可看清了?”

  如朕亲临四字明晃晃映入所有人眼帘,暗金色令牌右下角还雕刻着方方正正的印章。

  观其纹路,赫然是文成帝在位时赐下的。

  永宁侯唯恐授人以柄落人口实,忙起身跪俯在地。

  如朕亲临四字,重如巍巍泰山。

  尤其是,陛下登基以来,赏罚极其割裂。

  景襄帝朝的重臣宠臣,陛下寒风扫落叶,不留情面。

  灭族的灭族,流放的流放。

  全身而退者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但对文成帝朝的旧人,敬重有加。

  似乎当今真真视抚养其长大的文成帝为父。

  “是否需要本县主展开讲讲此令牌的来历,省的永宁侯质疑本县主。”乐荣县主垂眸,懒洋洋问道。

  永宁侯:……

  令牌来历,他略有耳闻。

  依旧是顾沈氏与平宁郡主之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扯出来的。

  平宁郡主清誉受损,不得已下嫁寒门学子。婚后艰难有孕,养胎之时,又意外被顾沈氏惊的早产。

  那一胎生的甚是艰难,险些一尸两命。

  胎儿降生,文成帝御笔书乐荣二字为封号,意为平安喜乐荣华一生,同时赐下如朕亲临令牌。

  这是文成帝给予平宁郡主的补偿。

  对永宁侯的识趣,乐荣县主很是满意。

  “本县主不是擅闯私宅之人……”乐荣县主眼珠子叽里咕噜转动着。

  明昼教的话委实拗口又文绉绉!

  她真的做不到一字不差复述啊!

  见状,陆明桦轻声道“父亲,是儿子闻朝朝动了胎气腹痛不止,便自作主张遣拢翠院中的婢女三更半夜叨扰乐荣县主和明二姑娘。”

  “方才慌乱事多,未能及时告知父亲母亲,是儿子之过。”

  陆明桦是纯纯的有恃无恐。

  朝朝说的在理,他是侯府嫡长子,占据天经地义的优势。

  只要不自作孽,父亲欲改立世子的想法就只能是自娱自乐想想而已。

  永宁侯心惊肉跳,头晕目眩。

  明御史那个老不死的女儿也来了?

  他已经预想到早朝上,明御史弹劾他教女无方治家不严,犹如祖辈荣耀,奏请陛下申饬于他的画面。

  轻则罚俸思过,重则贬官禁足。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对讨债鬼兒女,

  永宁侯咬牙,嘴角硬生生挤出一抹笑“你身为长兄,关心友爱朝朝实乃理所应当。”

  就在这时,封女医自内室而出。

  规规矩矩又不卑不亢的朝着在座的所有人施了一礼,旋即不疾不徐道“侯爷,侯夫人。”

  “秋实姑娘嘴角、面颊、后背上的伤易治,用药后静养些时日便可康复。”

  “但,棘手的是秋实姑娘体内的银针。”

  “民妇粗略估计,自去岁冬日始至今日,秋实姑娘体内至少有上百根银针。”

  “数月来,已游走至五脏六腑,脏器破损,寿元将近。”

  “民妇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侯爷和夫人得另请高明了。”

  “上百根银针?”乐荣县主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秋实?”

  “以前侍奉在陆明朝左右,总是垂首抿嘴偷笑的秋实?”

  “永宁侯,在你们侯府当下人还要受如此折磨吗?”

  “侯府治家规矩,令本县主大开眼界。”

  乐荣县主大步流星朝室内走去。

  陆明蕙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这一次,侯夫人还能保下她吗?

  内室。

  秋实趴着昏睡了过去,后背包扎的严严实实。

  乐荣县主指着秋实“封女医,她这是?”

  封女医拱手“回乐荣县主,秋实姑娘伤口过于密集深浅不一,清理包扎起来繁琐复杂,民妇酌情用了些许麻沸散。”

  “待麻沸散药性褪去,秋实姑娘便能醒来。”

  封女医心想,秋实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在生命即将凋零的尽头,让藏在海面下的冰山露出了狰狞可怖的一面。

  挽不回寿命,可总归能见水落石出。

  公道于一个签契卖身的婢女而言,是极其奢侈的馈赠。

  这一夜,是风起卷黄沙,水涸现冰山的一夜。

  “封女医,你给本县主说句实话。”

  “秋实真的没救了吗?”

  乐荣县主紧紧握着软鞭,手背青筋凸起,嘎吱作响。

  封女医沉默的点点头。

  生而为人,何其艰苦。

  这些自小卖身在富贵人家做婢女的姑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卖身为奴的那一刻起,便命不由己。

  要么血肉滋养家中难念的经,要么白骨种植出富贵人家绚烂的花。

  终究,命不是命,人不是人,只是物件。

  主人心慈,物件侥幸善终。

  若不慈,朝不保夕。

  赌的尽是虚无缥缈的运气。

  乐荣县主攥着鞭子,气势汹汹,刷刷刷的甩出,一下又一下落在陆明蕙的后背上。

  “你也配自诩温柔纯善贤良淑德?”

  陆明蕙痛的躲闪哭嚎。

  除了疼,更多的是被乐荣县主压迫性的气势逼的有些胆颤。

  永宁侯皱眉,甚是不悦。

  乐荣县主当着他的面,怒甩明蕙鞭子,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乐荣县主!”永宁侯沉声制止。

  “这里是永宁侯府,本侯看着大长公主和平宁郡主的份上对你多有忍让……”

  乐荣县主眼尾上扬,傲慢又强势“不劳永宁侯训斥。”

  “本县主眼里容不得畜牲,待出完心中这口恶气,自行进宫负荆请罪,任由陛下处置。”

  “有这样歹毒心肠的女儿,永宁侯府不过如此。”

  “当然,陆世子如传闻光风霁月君子坦荡。”

  永宁侯夫人不忍陆明蕙的一生毁于一旦,急中生智道“乐荣县主误会小女了。”

  “此间事,小女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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