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他就那么重要吗
上京城。
顾淮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纸条,微微垂下眼帘,似乎表面平静无波,但眼神深处却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眼眸深处的寒意仿佛一股激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撕破所谓的平静。
昌河县,常喜村?
自小非锦锻不着非金玉不戴非珍馐不食的陆明朝能过得惯穷乡僻壤的苦日子吗?
过不惯,又能坚持多久呢。
顾淮眼前似乎出现了陆明朝蹙着秀眉指捻手帕轻遮于口鼻的嫌弃模样。
受不了,自然就会回来。
可陆明朝倔啊,很有可能为了死撑着赌一口气气硬耗在常喜村。
罢了,就算他厌烦陆明朝死缠烂打,总也是被唤了数年顾淮哥哥。
看在微薄的情分上,他就搭个梯子给陆明朝吧。
纸条在火折子下燃为灰烬。
“不言。”
最后一点火苗熄灭,顾淮擦了擦手,对着书房外沉声道。
小厮应声,推门而入。
“小姐可回府了?”顾淮故作漫不经心问道。
不言闻弦音知雅意“小的这就去请小姐过来。”
顾淮颔首,拿起案桌上的书随意翻阅。
没一会儿,伴随着推门,俏皮有些矫蛮的声音响起。
“兄长,你找我?”
顾蓁笑容灿烂,面颊的梨涡更显娇憨。
顾淮阖上手中书,抬眸,看着坐没坐样的顾蓁,忍不住皱眉。
“没规矩。”
顾蓁早就习惯了自家兄长一板一眼训认的模样,根本不在意,头也不抬,指尖在玉盘上虚虚点着,犹豫着先吃哪一块儿糕点。
“兄长特意让不言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骂我一句?”
“你要这样,我可走了。”
顾蓁终于选到了最满意的那块糕点。
她才不会像没骨气的陆明朝一样惯着兄长。
顾淮:……
顾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往你不是最喜欢出府游玩,近来怎么兴致乏乏?”
“还不是因为永宁侯府的破事。”顾蓁恨恨咬了口糕点,继续道“一出府,要么被相熟的小姐妹拉着旁敲侧击陆明朝寻死觅活的事情,要么就是巧合的偶遇陆明蕙,被迫看她泫然欲滴梨花带雨,赏梅的兴致都蔫了。”
“以前看不惯陆明朝除了家世外处处压我一头,如今我才发现,对一个人厌烦到一定程度,不是看不惯,是觉得多看一眼都多余。”
“我算是发现了,我跟兄长你的未婚妻可能天生犯冲,有当恶毒小姑子的潜质。”
顾蓁又一连吃了两块糕点,饮尽了一盏茶,懒洋洋没个正形儿都靠在椅背上“兄长,你连陆明朝都看不上,一再推迟婚事,怎么到了陆明蕙这里,就逆来顺受怜香惜玉了?”
“难不成你天生喜欢长得丑还爱装的?”
顾淮呼吸一滞,神色被挤兑的有些难看“顾蓁,你的教养呢?”
声音羞恼,似金石之声。
顾蓁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娇蛮性子,一挥茶盏,噼里啪啦砸落在地“不是兄长先问的吗?”
“兄长这些时日闭门不出,恐怕还不知上京城闺秀们吃茶时的戏言吧,说兄长弃了珍珠候来了鱼目。”
顾蓁的声音像是棱角尚未被溪流打磨圆滑的鹅卵石,尖锐的敲打着顾淮的心。
“什么珍珠鱼目的,无稽之谈。”
“你以前不是也厌恶陆明朝吗?她走了,你又替她说起话来了。”
顾蓁嗤笑“我厌恶她是因为她长得比我美,自小的课业比我好,我明明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却偏生要活在她陆明朝的阴影下,所以就是不服气。”
“可我最多也就是不给她好脸色。”
“陆明朝寻死昏迷那几个时辰,我去永宁侯府探望过她,额上的伤口血止都止不住。”
“那永宁侯夫人端的一副菩萨面孔,实际上最是狠心冷漠,要不是我带着家中御赐的金创药,陆明朝那时可能就流血流死了。”
“来日如果还有机会能见到陆明朝,必须得让她给我磕三个响头,承认我人美心善。”
顾淮嗓子发紧,是生吞了钉子一样,疼的厉害。
“怎么可能?”
“上京城谁人不知侯夫人最是疼爱陆明朝。”
顾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兄长,说聪慧说年少有为也是真的聪慧真的年少有为。
说傻,也是真的傻。
“兄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了的话,我就走了。”
顾淮稳了稳心神,对着不言使了个眼色。
不言心下叹气,硬着头皮无奈开口“昨日我出府为世子挑选镇纸时,听人说陆姑娘去的地方偏远至极,好像是昌河县常喜村。”
“别人说那地方穷山恶水,吃不饱穿不暖。”
“天气冷,明朝姑娘还带着伤,穷乡僻壤也没个好大夫,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只能盼着明朝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说实话,不言真的有些搞不懂自家世子的想法。
口口声声烦透了明朝姑娘,明朝姑娘真离开了,不消停的还是世子自己。
图什么?
但凡世子爷对明朝姑娘的排斥没那么人尽皆知,夏末初秋时节早就大婚抱得美人归了。
顾蓁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失声道“那地方真那么差?”
在顾淮的眼神压迫下,不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蓁有些慌了,在书房内不停踱步。
“陆明朝可不能死了啊。”
“我跟她斗了那么多年还没分出胜负,她也没承认我人美心善,要是就这么死了,多窝囊多憋屈。”
顾蓁瞪了无悲无喜的顾淮一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陆明朝好歹是为了守住和你的婚约才寻死的。”
“真不知道你的心怎么能这么冷硬。”
“不行,我得去瞧瞧陆明朝,就算真没熬过去死了,我去了,还能给她买棺椁风光大葬,多烧些纸钱,让她下辈子擦亮眼睛寻个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可别在冷心冷情的人身上栽跟头了。”
“哼。”
顾蓁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片,气势汹汹的踹门离开了。
门晃晃悠悠,许久没有合上,冬日的寒风争先恐后的挤进来。
顾淮达成了目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松快。
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
为了守住和他的婚约才寻死……
在陆明朝心里,他比命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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