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永宁侯后悔
“不止侯府,就连侯夫人的母族也沾光受益。”
“是我数次美言将二表姐引荐给城阳伯府的大小姐,因而二表姐才得了城阳伯夫人的眼,成就一桩金玉良缘。”
“陆明蕙认祖归宗大半年了,怎么没有如我一般去学去结交,是侯夫人不愿陆明蕙不想吗?”
陆明朝嗤笑一声,霎那间,表情有些怪异。
“或许,侯夫人还得感谢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试想,若是这十五年间,真正的千金陆明蕙一直身处永宁侯府,恐怕侯府的辉煌早已如同昨日黄花般凋零,昔日尊荣将不复存在。”
“有陆明蕙将常喜村陆家搅和的鸡犬不宁的先例在,由不得侯夫人否认狡辩。”
“真要算谁亏欠谁,结果如何尚不可知呢。”
“所以,何谈恩将仇报?”
“靠侯夫人红唇白牙信口雌黄吗?”
永宁侯夫人半是尴尬半是气恼,胸口起伏“你,你何必咄咄逼人!”
“我是养了你十五载的母亲!”
咄咄逼人?
陆明朝眉目微敛。
好像有很多人说她不够恭顺,过于咄咄逼人。
齐蕊。
孙二少。
孙志晔。
许清行。
许老太爷。
……
太多了,多到她数不清楚。
她据理力争,便是咄咄逼人。
何时不逆来顺受,就成了咄咄逼人了。
她没错!
错的不是她!
再抬眸,陆明朝眼睛眼睛亮的惊人。
似满天繁星万盏灯火皆映入她眼中。
她永远遵从于自己的本心。
勾唇轻笑“侯夫人,我不觉得顺心而为是错。”
“只因我没有有求必应,只因我没有逆来顺受,只因我能辨善恶是非,侯夫人就怒斥我咄咄逼人。”
“侯夫人无法反驳我,便想揪着所谓的态度迫使我屈服。”
“只可惜,我离开侯府,生出了羽翼。”
“我不再是好看的花、精致的纸鸢。”
“我可以落地生根,汲取阳光雨露肆意绽放。”
“我可以将纸鸢的线握在自己手中,或高或远的飞。”
“是不是咄咄逼人又有何关系。”
“侯夫人,我不欠侯府,更不欠陆明蕙。”
反倒是她还有些债要向陆明蕙讨。
“侯爷觉得呢?”陆明朝眼中似有一捧冷色的火焰。
很亮。
永宁侯手掌落在圈椅的扶手上,无意识收紧。
面前是泰然处之落落大方的陆明朝。
字字句句,坚韧自信。
他养了十五载的女儿,确实变了。
敢直视他的目光,敢悖逆他的想法。
该张扬明媚时张扬明媚,该温润柔和时温润柔和。
大半载光阴,蜕变的焕然新生。
这样的陆明朝,皇室都是嫁得的。
后悔了。
后悔了。
永宁侯眉头紧皱,眼角下垂,手指颤抖。
深深的后悔从内心源源不断的涌现而出。
当初,他就不该听信夫人的蛊惑,待朝朝那般绝情冷漠,以至于伤透了朝朝的心。
他甚至隐隐相信陆明朝那句若十五载是明蕙在侯府,那侯府怕是早就成昨日黄花尊荣不存了的话。
明蕙委实又蠢又恶毒。
心念转动,永宁侯心中的天平再一次缓缓倾斜。
“明朝,你母亲是关心则乱。”
“你说的对,侯府培养成就了你,你也尽己所能回馈侯府。”
“不亏欠的。”
“侯爷!”
“父亲!”
永宁侯夫人和陆明蕙不约而同失声道。
永宁侯抬了抬手,继续道“明朝,你可愿继续做回侯府小姐?”
“只要你愿意,为父便在上京为你生身父母置办处大宅院,将常喜村陆家人悉数接至上京,锦衣华服奴仆成群,你可两边走动,为父绝不置喙干涉。”
“同样的,你若想和离再嫁,为父无有不允,会想方设法为你选择选家世清白品性端正的青年才俊。”
“若你愿与那猎户……”
“谢砚。”陆明朝沉声纠正。
永宁侯从善如流“若你愿与谢砚白首偕老,为父就手把手教他为官之道,寻门路送他入仕。”
“还有,为父也不遮掩了。”
“你回府,为父就不再动改立世子的念头。”
“有你帮扶明桦,足以弥补明桦妻室的薄弱。”
聪慧果敢如明朝,选中的人定也有不凡之处。
且只要明朝回来,此次的危机也能迎刃而解。
乐荣县主和明家姑娘为了明朝,也会死死瞒住今夜之事,将侯府摘的干干净净。
与其威压,不如怀柔。
话音落下,本来满是不情愿的永宁侯夫人也沉默了。
明蕙靠不住,她得替明桦打算。
陆明蕙神情怨毒,面目狰狞。
又是陆明朝。
又是陆明朝!
阴魂不散!
她重来一世,还是比不过陆明朝吗?
陆明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陆明桦。
“大哥,你能守得住世子之位吗?”
陆明桦笑了笑“能。”
永宁侯:他的儿子怎么好赖不分了!
陆明朝笑靥如花“我相信大哥。”
“侯爷。”陆明朝言归正传“去年我撞墙自戕都换不来的,而今我已经不想要了。”
“我不愿继续做回侯府小姐。”
“我更不愿与陆明蕙姐妹相称。”
“掉价。”
“回京探亲暂居侯府是因听信了侯夫人思我成疾的谣言,眼下看来,谣言不可信。”
“明日一早,我就另寻落脚地。”
“告退了。”
陆明朝的身影融进了夜色。
渐渐的,永宁侯只能看得清那盏飘飘摇摇的灯笼。
"父亲。" 陆明蕙挣扎踉跄着起身,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不甘“难道只因微不足道的奴婢,您就要舍弃我,置我于不顾吗?”
永宁侯眼里的怅惘散去,唯余嫌恶失望。
转头看向侯夫人,声音冷峻,字字如冰“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我要回书房写请罪的奏疏。”
“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善后了。”
“你不只是陆明蕙的母亲,还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明桦和明朝的话,你想想吧。”
陆明桦垂眸。
父亲自私善变,薄情寡义。
但不蠢。
比母亲更看得清楚形势,也更容易做出取舍。
在父亲心中,夫妻也好,父子也罢,都比不得侯府的繁荣。
永宁侯夫人心中惴惴,摸不清永宁侯的心意。
善后?
还能怎么善?
乐荣县主已经在去宫城的路上,只得天亮宫门一开,面圣请罪。
明二姑娘回了明府,不消片刻,明御史便能知侯府发生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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