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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擂台辩论


  “也不知道孙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会不会也觉得父亲不孝不义不悌,不配入祖坟呢?”

  孙志晔眼神满含嘲弄,语气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激的孙老爷的怒火如燎原之火,根本停不下来,

  孙志晔视若无睹,继续道“父亲,您哪还有什么金银呢,孙家的现银所剩无几,店铺皆在我名下。”

  “在您入狱前一刻,我已将店铺贱卖给可信之人,在县令大人的见证下,立下一应文书,并由元师爷登记在册,从此以后与孙家再无半分干系。”

  “此时此刻,孙家尚有余钱余力的唯有母亲。但您觉得,母亲会变卖嫁妆和私产捞您出去吗?”

  “还是说,您觉得与您浓情蜜意的曲莹能救您?”

  “曲莹现在自顾不暇,您说她是会被浸猪笼还是青灯古佛?”

  “父亲,你也该尝尝这种感觉了。”

  “对了,父亲,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曲莹中了寒药,根本不可能有孕。”

  这是母亲来探视他时告诉他的。

  可偏偏大夫们又诊出曲莹有孕。

  他信母亲的话,所以曲莹有孕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

  “还有父亲,您知道为什么您下山回到昌河县这些时日,抬妾收房日日耕耘却无所获吗?”

  “嗯,儿子安排人为您下了绝子药。”

  “惊喜吗?”

  “父亲,安静的等待流放之日的到来吧。”

  “以您的年龄和身体,十之八九死在流放途中,兴许比儿子去的还早。”

  “下去见到二弟后,告诉他,别着急,我也快去了。”

  孙老爷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

  “你……”

  “你是不是疯了!”

  孙志晔抬头看了看透过唯一一扇小窗户洒下的光,弯了弯眉眼“我没疯。”

  “我的手段,心计,是你言传身教。”

  “少时,我不愿学,您用沾了盐水的藤条一次又一次的打在我身上。”

  “你说,我活着就是为了将孙记发扬光大,成为人上人。”

  “你说,大丈夫不拘小节,宁教我负人莫叫人负我。”

  “你说,成大事者最忌心慈手软优柔寡断,要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到头来,我长大了,您老了,你就忘记了当初的话,一心只想做个富家翁呢。”

  “那怎么行!”

  “父亲,你放心,你我死了,孙家还活着。”

  陆明朝的商业版图里会有孙记的血肉。

  所以,他的志向还活着。

  孙老爷嘴唇翕动,没有说出一句话。

  良久。

  “我没教你杀弟弑父啊!”

  孙志晔笑意加深“可你授意下人断了大伯遗腹子的救命药啊。”

  “他一死,大伯那份也是您的了。”

  “上行下效,有样学样,父亲怎么还怒了。”

  “父亲,放心吧,陪上了这么多条人命的孙记,会成为滋养参天大树的无上养份的。”

  孙志晔背过身去,没有再看蜷缩在地上哀嚎痛苦的父亲一眼。

  可真丑陋!

  他觉得父亲丑陋,那与父亲十足像,甚至比父亲还虚伪还心狠手辣的他,只会更丑陋。

  难怪,他对陆明朝表明心迹,陆明朝会想着弯弓搭箭射杀了他。

  有些记不清县衙外长巷里的灯笼是什么样子了。

  益城。

  守湛阁年前最后一场辩论如期而至。

  风里扬着又轻又薄的雪,纷纷扬扬。

  薄雪做成梨花,恰上心头。

  谢砚和陆明朝乘一辆马车,陆垚与许清行共乘一辆。

  马车停稳,谢砚先行下来,侧身伸出手臂。

  陆明朝搭着谢砚的手臂手臂踩着矮凳利落的走下马车。

  宏辞论道,以辩会友。

  今日的守湛阁分外热闹,声势尤其浩大。

  不为别的,只因端王也要旁观今日的擂台辩论。擂台辩论,既为辩公义是非,也为扬名在外。

  端王乃皇长子,得端王赏识,一步登天。

  远远的,陆明朝看在了擂台旁长身玉立的褚寒玉。

  年龄比陆垚大不了几岁,容色如玉,身量颀长消瘦,却不显的瘦弱,身穿绣月桂花纹的天青色长袍外罩一件乳白色大氅,腰佩白玉腰带,同样材质的白玉发冠束发,玉冠上雕刻着莲花样式。

  端的是贵气风流,琼枝玉树。

  明月公子?

  褚寒玉。

  只这气度长相,倒是对得起这样的美誉。

  若是陆垚与褚寒玉同处辩论擂台上,前来一睹风姿之人怕是要目不暇接了。

  许清行小声道“那便是褚寒玉。”

  “益城守湛阁落成后,褚寒玉便是连胜最多的擂主。”

  “他扬名的第一场辩题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是用人要疑疑人也用。”

  “他持用人要疑疑人要用的观点驳的对手哑口无言,心悦诚服。”

  “他守擂成功的第二三场辩题分别是道不同相与谋还是不想与谋、治贫和治愚哪个更重要。”

  陆明朝心念一动“他选择的论点是什么?”

  许清行回道“道不同相与谋。”

  “治贫。”

  水漏滴滴答答。

  一声鼓响,守湛阁的小书童捧着香炉而出。

  这是擂台辩论,即将要开始的标志。

  喧闹嘈杂顿消,取而代之的森严肃穆。

  “谢郎君,谢夫人,我们爷楼上请。”

  眼熟的端王随从,躬身道。

  陆垚是要上擂台辩论的,自有书童引去该去之处。

  陆明朝看了眼有些无所适从的许清行,想了想许清行背后的汝南许氏,挑眉轻声问道“我们夫妇的好友能否一同前去拜见?”

  端王随从垂眸“自是可以。”

  “谢夫人的好友就是我们爷的好友。”

  “请。”

  端王随从侧身,横出一条手臂。

  许清行傻眼了。

  陆明朝和谢砚在益城也有熟人?

  所以,他和父亲还是小觑了谢砚和陆明朝吗?

  许清行如同乖宝宝亦步亦趋的跟在几人身后。

  入了楼上雅间,看清端坐在圈椅上轻啜茶水的人时,许清行只觉得魂飞魄散肝胆俱碎。

  端王殿下?

  竟是端王!

  他父亲绞尽脑汁想攀上的端王,这般礼遇陆明朝和谢砚。

  不行,得让族里再出些大力气。

  否则,凭什么让陆明朝和谢砚记这份情。

  “草民许清行拜见端王殿下。”

  端王放下手中的茶盏“守湛阁只论学识,不论身份贵贱,无需行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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