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嫡庶神教
“啊!”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
陆明朝:……
突然就不怕了。
原来,胆子也是能比较出来的。
“陆明朝?”
冯金玉听到声音,偷偷打开手指缝,露出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瞄着。
入目的红色灯笼映照在人脸上,光影交错间显得模糊而黯淡。模糊又暗淡,周围一片黑暗,分外的阴森恐怖。
冯婶紧闭着眼睛拽了拽冯金玉“你瞎答应什么?”
“没听过老一辈说走夜路有人喊你名字,千万别应声?”
“活腻歪了?”
陆明朝晃了晃手中的红灯笼“是我。”
“快些上来吧。”
冯婶儿将信将疑的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驴车时,心头一喜,但仍不忘警惕道“你还记得你骂过我什么吗?”
陆明朝蹙眉回忆“婶子也想给谢砚的孩子当后娘?”
“还是那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外吧。”
“这算骂吗?”
黑暗中,冯婶子的脸瞬间就红了。
不是羞的,是臊的。
而谢砚也诧异的望向陆明朝,这又是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冯婶儿给他的孩子当后娘?
陆明朝捏了捏谢砚的手,恶人先告状“还不是因为那时不知你年岁,话赶话,瞎猜的。”
“你是真敢猜。”谢砚无奈叹气。
“你们上来吧,我去前面跟赶车师傅坐。”
闻言,冯婶儿和冯金玉拍拍身上的杂草和泥土,手脚麻利的爬上了驴车。
“小明,那事儿是婶子的不对,以后可别提了,臊的婶子抬不起头。”
冯婶儿一上驴车,就讪笑着开口。
陆明朝笑了笑“这不是怕冯婶儿把我当作山野精怪吗?”
“不提了,不提了。”
冯婶儿松了口气,一言难尽的看着陆明朝手里晃晃悠悠的小红灯笼。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喜庆的红灯笼在荒郊野外能有这么恐怖瘆人的效果。
“你哭什么?”陆明朝递给冯金玉一条手帕,轻声问道。
冯金玉扁扁嘴,小声的呜咽着。
“陆明朝,那老秀才不是人!”
冯金玉一语既出,方才勉强抑制住的泪水,此刻如江河决堤般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冯婶儿颇为头疼“小姑子,你可别哭了。”
红色的灯笼配上这凄厉的哭声,太像女鬼索命了。
“陆明朝。”冯金玉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陆明朝的大氅“那老秀才说若我进门,须日日给他亡妻的牌位执妾礼。”
陆明朝愕然。
日日对着亡妻的牌位执妾礼?
嫡庶神教?
没想到她能在这里见识到传闻中嫡庶神教的骨灰级粉丝。
“老秀才,没本事规矩大。”
“癞蛤蟆,长得丑玩的花。”
冯金玉停止了哭泣,泪水悬在睫毛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明朝。
她就爱听陆明朝说话,总是能精准的凝练出她的想法。
“老秀才这是打算续弦娶继妻,还是就想以续弦之名找个免费的小丫鬟伺候一家老小衣食住行?”陆明朝一针见血问道。
冯金玉用手帕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恶狠狠道“什么读书人清贵,腹有诗书书香养人?”
“我是半分没看出来。”
“一家三口挤在发了霉的破屋子里,那能叫清贵?”
“长得三角眼蒜头鼻招风耳,一说话就一股子看不起人的施舍味儿,腹有诗书是没看出来,但看出了一瓶不满半瓶晃荡,读了些书就得意忘形自以为是。”
“读书人要是这副德性,我宁愿嫁个在地里有刨食的庄稼汉,最起码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一提起读书人三个字,冯金玉语气中的嫌恶似是快要溢出来。
陆明朝抿抿唇“金玉,不能一耙子打死所有人,读书是让人变得优秀,而不是自带优越感。”
“如果读书是让一个人变得目无下尘,越来越有优越感,那他就不配称作真正的读书人。”
冯金玉气呼呼“明天就让我爹娘去找那个脏心烂肺的媒婆算账。”
陆明朝敛眉,不忍心打击冯金玉。
冯老太大概率是不会选择去得罪媒婆的。
媒婆在十里八村长袖善舞,那张巧舌如簧的嘴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彻底坏了冯家人的名声。
冯老太还盼着冯金玉嫁个好人家。
而冯家也不止冯金玉一人。
夜风呼啸着,冯金玉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枕在陆明朝肩头。
常喜村。
陆明朝与冯家姑嫂道别后,就朝着家中走去。
“爹,娘,我回来了。”陆明朝朗声道。
芸娘怀里抱着静宜,一脸着急“怎么回来这么晚?”
“是不是在城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陆明朝笑意盈盈“没,都挺顺利的。”
芸娘眼神狐疑,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陆明朝许久,才放下心来。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陆明朝将竹篮子递了过去“娘,在县城遇到一些淳朴的百姓,他们看我善良正义,送我的。”
芸娘:……
她看着像是那么好骗的人吗?
“那娘再去加几个菜。”
芸娘拎着菜篮子朝厨房走去。
陆明朝把带回来的东西分了分,而后将白日在城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陆垚。
陆垚的八百个心眼子,可不能浪费。
“真废了?”陆垚诧异。
“十之八九。”谢砚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陆垚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的书卷“废就废了。”
“朝朝做的甚好。”
“这也算是除暴安良了。”
“有今日县衙大堂上的一番话,孙家想要报复也得投鼠忌器。”
“不过,孙家城府最深的不是孙老爷,而是孙家大公子,孙志晔。”
“为兄在青云书院入学许久,偶尔也从同窗口中听过孙志晔的美名。”
“美名?”陆明朝小脸皱在一起。
乌鸦堆里能出白鸽?
到底是太看不起乌鸦,还是太看得起白鸽?
陆明朝持怀疑态度。
陆垚颔首“的确是美名。”
“有人赞他经商有道,亦有人赞他仁义君子。”
“他将孙家的生意做到了府城,并且还用生意盈利资助了几个家境贫寒的读书人。”
“所有人提起他,赞叹之余,便是惋惜。”
“认为他是一滩烂泥的孙家唯一一根清泠泠的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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