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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来人啊,谢家进贼了


  “这是我送给阿姐的冬至礼。”

  陆小鑫的手心捧着一个面团儿捏的小人像,额间的梅花瓣是最鲜明的特征。

  陆明朝用帕子仔细擦干净手指上的木屑,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面人儿,惊喜道“冬至日还有礼物!”

  陆小鑫眼睛一眨一眨,仿佛盛放着细细碎碎的星,脑袋小鸡啄米似一点一点“有礼物的。”

  “想跟大哥学木雕的,没学会,就只能捏面人儿了。”

  说着说着,陆小鑫有些不好意思。

  陆明朝笑道“阿姐很喜欢。”

  “可是阿姐没有给小鑫准备礼物,怎么办?”

  陆小鑫的脑袋又跟拨浪鼓似的摇起来“小鑫不需要礼物,给阿姐,都给阿姐。”

  陆明朝面上笑意更深“小鑫也是需要礼物的,容阿姐想想给小鑫准备什么好。”

  或许可以在空间超市里寻找一些能开发脑力的玩具给陆小鑫。

  “冷,面人儿都冻裂了,回屋想。”

  陆小鑫一本正经的纠正“阿姐,这不是冻裂,这是干裂。”

  陆明朝:……

  厨房里。

  陆垚手中的碗脱手,朝着地上落去。

  谢砚眼疾手快的接住碗,擦拭碗上的水渍,旋即放在一旁的木架上。

  幸亏他功夫好,否则岳母该以为他有意见了。

  舒愿的身份就令陆垚这么紧张吗?

  陆垚瞪大眼睛,不复往日的淡然“你说你是谁?”

  舒愿握着扫把的手一紧,重复道“舒愿。”

  陆垚缓慢又迟钝的眨眨眼“传闻中抱朴书院俞山长最得意的弟子、辩论擂台上从无败绩,先皇伴读、十七岁高中解元的舒愿。”

  “也是十八岁净身入宫为奴的阉人舒愿。”舒愿轻颤着声音补充,犹如一根在风中晃动的细线。

  十八岁,本该是他在春闱金榜题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华。

  “我听过你的传奇。”诧异被陆垚尽数敛于平静之下。

  舒愿面上神情停滞着几息前的不安。

  传奇。

  陆垚将他的过往称之为传奇。

  “舒愿,你可真倒霉。”陆垚淡淡道。

  舒愿“你可还愿与我相交?”

  陆垚面前挂着清浅的笑意,清浅的笑意中似有探究流露,似是在疑惑舒愿怎会问出如此无意义的问题。

  “与传奇交,实乃幸事。”

  “还有,文人在骨不在皮,无需过于妄自菲薄,应正视自己的内在价值。”

  “舒愿二字,曾惊艳了十年前的大乾文坛。”

  “算你有眼光。”舒愿转身继续清扫地上的狼藉。

  天擦黑。

  陪着陆老太和芸娘做了一下午贴心小棉袄的陆明朝才起身回家。

  回家路上,头戴幂篱的舒愿就好似喝了假酒一般,名篇佳作仿佛就在唇边,出口即成章。

  这是再得帝心的秉笔大太监也无法体验到的滋味。

  一路上,家家户户的狗都在回应舒愿。

  谢怀谦看向舒愿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或许,上一辈的恩怨,根结从不在舒愿,而在先皇。

  夜渐渐深了。

  床榻前亮着豆大的灯花,微微摇曳着。

  陆明朝略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阿砚,一直没问你精米生意谈的如何了。”

  谢砚边解帷幔边道“尚可。”

  “你提供的精米品质上乘,颗颗饱满粒粒晶莹,大小匀称色泽光亮,煮熟后清甜绵软,味道极佳,所以我在外与大小粮商掌柜谈起来底气也足一些。”

  “物美价廉,有利可图,自然会倾向于合作。”

  “对了,有粮商透露,这些日子,孙志晔也在积极应酬,愿让出部分利重续契约。”

  “地主豪绅巨贾们仍顾及孙家曾闹鬼之事,多有托词搪塞,但也有一部分愿意相信孙志晔经商才能,雪中送炭只为来日暴利。”

  陆明朝擦了擦眼角打哈欠溢出的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雪中送炭,说的好听罢了。”

  “倘若真有雪中送炭的义气,之前单方面毁契时就不会那么干脆了。”

  “掐指一算,三日后是个适合开张的好日子。”

  说着说着,陆明朝又打了个哈欠。

  灯花熄灭,夜风呜咽。

  翌日。

  大雾弥漫,四面八方皆笼罩其中,能见度极低,仅有三尺之外,人畜难辨。

  陆明朝刚刚给冯金玉讲授完当天的任务,口干舌燥的很,捧着杯子毫无形象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大侄女,大侄女,你大伯我来走亲戚了。”

  乍听走亲戚这个词,陆明朝有些傻眼。

  不逢年不过节的,走哪门子亲戚。

  正一笔一画学写字的冯金玉挤眉弄眼,提醒道“夫子,你大伯。”

  陆明朝蹙眉,记忆瞬间复苏,一口气不换道“你口中我那早死的爷爷娶的第一个媳妇儿留下的儿子,跟我奶我爹关系冷的跟冰碴子似的,我爷爷一死,就迫不及待的提了分家,跟着自家媳妇儿去大河村落户生根了的大伯?”

  这算哪门子亲戚?

  冯金玉忙不迭的点头“对,就是他。”

  陆明朝眸子里划过嫌恶,看着伸手难见手指的浓雾,扯了扯嘴角“金玉,你夫子我知道自己有大伯吗?”

  “不知道。”冯金玉心领神会。

  陆明朝含笑“然也,然也。”

  心中有了计较,陆明朝朝院子走去,站在院门边,清了清嗓子,颤抖着声音喊道“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混话,我哪来的大伯。”

  边说,边打开了门。

  浓雾里,蒙的出现人影,陆明朝直接一擀面杖落了下去。

  不过,谁来告诉她,怎么还有一个。

  电光火石间,陆明朝又一挥手中的擀面杖,那人慌乱躲避,径直撞上了旁边的青砖墙,墙面沉积下的墙灰被蹭的簌簌往下掉。

  陆明朝微抿着唇,用力的握着擀面杖,手指骨节突出十分明显。

  “金玉,去叫人,就说谢家进贼了!”

  谁规定她就一定要在种田文里跟极品亲戚你来我往的拉扯了。

  当然,不是不能拉扯,实在是这个大伯出现的太晚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温温柔柔打脸了。

  不安好心的人,那就打的安好心。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在快被她打死的时候,做再硬心再恨,说的话也会变得好听。

  冯金玉依言向外跑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来人啊,谢家进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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