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为什么我不可以
自端王接手案件以来,其处理效率显著,成效斐然。
诸多陈年旧案得以逐一梳理,人证物证均充分搜集与呈现。
直至此刻,昌河县百姓方知晓,那位向来品行端正、刚正不阿的玉弦公子,竟然背负了众多的血债,手中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随着孙志晔的垮塌,王老二老妻中毒一事也水落石出。
而藏匿于密室之中的齐蕊,在被发现时,已经形同枯槁,沦为疯妇。
端王按照大乾律历判孙志晔斩首之刑。
县衙牢狱。
“你来了?”
陆明朝觑了孙志晔一眼,眼神掠过摇曳烛火,眸光明暗无辄。
“虽说你被判了斩首之刑,然尚未至行刑之日,死在牢中,于县令大人无益处。”
“你以死相邀,我总要来见见的。”
她已从端王处得知顾淮受牵连,离京赴任无期限搁置,全凭天子心意。
也就是说,她和许县令要共事良久。
投桃报李,方为上策。
孙志晔抬眼,光影交错。
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陆明朝,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的这般凄惨,家业凋零命丧你手。”
孙志晔的语气腔调像极了牢狱里令人不适的气味。
黏腻、压抑、阴冷。
隔着栅栏,四目相对。
陆明朝勾唇轻笑,眼眸弯起“孙大公子,恶事做尽,死到临头再说这些,不觉得无趣至极吗?”
“命丧我手?”
“此话不尽然。”
“孙大公子,与令弟交锋,与你博弈,我手上可不曾沾染过人命。”
说着说着,陆明朝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
“这双手,干净的很。”
“施粥、义诊、捐款、修路、搭桥、建书坊、资学子,这双手若是有颜色,一定是散发着金光的,绝非血迹斑斑。”
“孙大公子,我从未害人,只是不愿吃亏罢了。”
孙志晔神思恍惚的看着陆明朝含笑的眼眸。
冬日洒进阴暗牢房里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
可落在陆明朝眼里,却亮得晃眼。
波光粼粼,犹如一池漾开涟漪的春水,衬得周遭的一切都生机鲜活了两分。
只是,那笑意,不灿烂也不明媚。
反而透着股让人发寒的凉薄和清醒。
仿佛,自始至终,他们的针锋相对都没能在陆明朝的心里掀起波澜。
胜了,漫不经心。
输了,也不挂怀。
这一刻,孙志晔觉得,陆明朝是游离于俗世外的。
无所畏惧,不仅仅是一腔孤勇,还有他看不清读不懂的漠然。
其实,陆明朝是一股风。
任何人都抓不住的风。
眼下,这股风愿意暂作纸鸢为谢砚停留,只是因为陆明朝先遇到了谢砚,恰巧谢砚合陆明朝的心意。
思及此,孙志晔吐出一口浊气。
有些不甘,似乎瞬间就散了。
人,都是会变的。
谢砚也不会一直合陆明朝的心意。
孙志晔轻拍身下的茅草,释然一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陆明朝,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接手孙记的产业了?”
“是有这个打算。”陆明朝颔首。
“不过,令尊有力挽狂澜之志,着实有些伤脑筋。”
春暖花开前,朝福商号在昌河一家独大。
陆明朝捻起帕子,轻遮口鼻,继续道“孙大公子以命相逼,使得我不得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姑娘不妨多些耐心。”孙志晔故作不知陆明朝言语里的机锋。
“连在下都是你的手下败将,更何况是家父,家父不堪一击。”
“陆明朝,端王殿下是你引来昌河的吧。”
陆明朝挑眉“孙大公子说笑了。”
孙志晔没有在意陆明朝的否认,轻叹一声,自顾自道“端王殿下当真是一手妙棋,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也斩断了我所有的助力。”
陆明朝面不改色“苍天有眼天理昭彰的巧合罢了。”
孙志晔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陆明朝“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儿上,我送你份扳倒陆明蕙的大礼。”
“莫拒绝,早晚要对上的,不是吗?”
“陆明蕙来信要求我除去大河村陆春和一家三口,我权衡利弊婉拒后,便安排天冬暗查缘由。”
“方知陆明蕙年少时险些失身陆春和父子?”陆明朝不愿承孙志晔的情,淡淡接话。
孙志晔有些疲态的眸子里闪过错愕。
“你知道?”
陆明朝摊摊手“显而易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身为旁观者都清楚陆家与陆明蕙早晚对上,我又怎能毫无准备以卵击石呢。”
有陆垚、陆鑫的恩怨在前,又有陆明蕙对她的忌惮在后,注定了你死我活的立场。
孙志晔抿抿唇“那你可知我真心想娶你为妻。”
陆明朝冷了脸,眉眼间似是挂上了寒霜“孙大公子,若一条毒蛇蛰伏暗处,时时刻刻吐着蛇蝎露出毒牙,想将你一击毙命,你可会觉得它是想与你长相守?
“这些话你有脸说,我都没脸听。”
孙志晔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茅草“你嫌恶我至此,那谢砚呢?”
“表面上举案齐眉夫妻情深,实际上不还是一对假夫妻!”
陆明朝:无语至极。
“假不假由你这张嘴胡说八道呢?”
“你要觉得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吧,毕竟你命不久矣,死者为大。”
“还有正经话要说吗?”
“没有的话,你就安分等死吧。”
孙志晔起身,行至栅栏前,投下一片阴影。
“谢砚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陆明朝的不耐几乎化为实质“你错了,不是谢砚都可以,是只有谢砚可以。”
孙志晔怔了怔,似是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陆明朝,其实,我见是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难解。”
“孙府闹鬼,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如何一次次料定我的动向?”
“你又是如何说服家母为你所用的?”
“曲莹怀孕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
“我了解我娘的性情为人,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绝不会任由曲莹得意。”
“你求名淡礼,又是为何?”
“太多太多的问题了,但见了你之后,我又觉得这些问题不重要了。”
“输的太多,即使知道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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