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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三男争一妻


  “哀家发自肺腑的建议秦太师,即刻快马加鞭入宫面圣,直言哀家欺人太甚,扰了你秦府的曲水流觞宴。”

  “哀家就在此静候陛下的圣旨。”

  “秦太师,稍稍让开些,影响哀家欣赏宾客的清谈文斗,吟诗作赋了。”

  萧鼓声起,琴瑟和之。

  曲水流觞宴,终于有了几分热闹。

  谢太后眉眼含笑,静静注视着人群的某一处。

  片刻后,谢太后敛起视线,对着一旁的老嬷嬷道“哀家要听秦元清作诗。”

  秦元清,秦家大郎,文武双全。

  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

  多好的寓意。

  可惜了。

  谢家二郎死前,秦元清用弓箭射瞎了二郎的眼睛。二郎的头颅,也是秦元清亲手砍下,高悬于旗杆的。

  二郎,是谢家最具将帅之才的人。

  次次狩猎,秦元清次次不如二郎。

  次次马球,秦元清也次次不如二郎。

  一朝宫变,秦元清终于有机会泄心中嫉恨。

  老嬷嬷轻抬手,霎时间,曲水流觞宴一片寂静。

  “秦大公子秦元清何在?”

  老嬷嬷冷厉严肃的声音飘入风中。

  众宾客:又开始了!

  谢太后又要开始阎王爷点名了。

  但秦元清是秦太师的嫡长子,是秦家下一任家主,地位非比寻常。

  不及而立,已是三品大员。

  明眼人皆知,秦家一日不倒,秦元清位极人臣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满朝文武,无人敢对秦元清不敬。

  谢太后这次的阎王爷点名,怕是要铩羽而归了。

  秦元清上前,垂首拱手“臣秦元清拜见太后娘娘。”

  “哀家听闻秦家大郎文韬武略,上京子弟无人能出其右,今日就莫要藏拙了。”

  “秦大郎,就向姑娘之死作一首悼亡诗吧。”

  秦元清心下恼怒,面上却丝毫不显。

  “太后娘娘,这不合乎礼法。”

  “自古以来,悼亡诗多为丈夫为逝去的妻子所作。”

  “恳请太后娘娘宽恕。”

  谢太后轻飘飘的瞥了眼老嬷嬷,老嬷嬷心领神会“秦大公子天纵奇才,定可创先例开先河传千古。”

  “请吧。”

  “禀太后娘娘。”秦元清有恃无恐,不卑不亢“所谓悼亡,乃追悼哀思。”

  “臣与向姑娘素无交集,委实难以悼亡。”

  谢太后漫不经心道“素无交集?”

  “不见得吧。”

  “那便稍作等待,有了交集再作也不迟。”

  老嬷嬷极其配合“老奴派人去催催两位殿下。”

  谢太后抬手指了指“不用催。”

  “来了。”

  端王萧斐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太后娘娘,侄儿与二弟确实在秦二公子的居所中发现了绣有并蒂莲图案的荷包、鸳鸯戏水的手帕,以及向大姑娘写给秦二公子的信件。”

  端王双手将装满信的木匣子捧了过去。

  谢太后轻轻摇头,吩咐道“分发下去。”

  “所有人一起辨一辨与向大姑娘私通又不敢承认的寡廉鲜耻之辈是不是秦二郎。”

  “免得让人质疑是哀家公报私仇。”

  端王捧着木匣子的手僵了僵。

  谢太后真是毫不掩饰对秦家的仇恨。

  今日种种,就是将秦家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两脚。

  “别耽搁,哀家还在等着秦元清给向大姑娘作悼亡词呢。”

  端王:???

  秦元清给向蓉悦作悼亡词?

  顿时,端王不迟疑了。

  秦元清倒霉,他就欢喜。

  于是,端王亲手将木匣里的信一一发下去,并贴心的嘱咐轮流传阅,万不能错过任何一封。

  情意绵绵的内容,羞的未出阁的女子不敢多看,走马观花掠过就匆匆传给旁人。

  快马加鞭冲去向家搜向蓉悦闺房的清玉公主,也抱着一个木匣子赶了回来。

  “太后娘娘,清玉不辱使命。”

  “向尚书叫嚣着要去父皇面前弹劾清玉。”

  “太后娘娘会替清玉作主的吗?”

  谢太后轻抬眼皮“哀家会护着你。”

  清玉公主大喜过望“太后娘娘,这些都是道貌岸然的秦二郎写给向蓉悦的情诗,足足有十八封呢。”

  “清玉已经按时间顺序排好了。”

  “太后娘娘过目。”

  “也分发下去吧。”谢太后淡淡道。

  旋即,饶有兴致的看向秦元秦“有交集了吗?”

  秦元清脸色铁青。

  一个向蓉悦,毁了秦家三个儿郎的名声。

  与二弟私通,却被赐婚给四弟。

  撞柱而亡后,又由他写悼亡诗。

  他已然预见,好事之人会如何添油加醋,将此事编织得更为香艳迷离,更加撩动人心,引人无限遐想。

  过不了多久,上京城的书局里怕是就有以今日之事为模本的狗血故事了。

  没有人在意谢太后的咄咄逼人疯癫跋扈,只会记得秦家三儿郎与向蓉悦纠缠不清欲说还休的关系。

  谢太后看似疯癫,实则通透的可怕。

  他敢肯定,谢太后发难前,就已然知悉二弟和向蓉悦之间的关系。

  一步一步,靠着疯疯癫癫喜怒不定杀下了这一局。

  比秦元清更绝望的是秦四郎。

  老天爷啊。

  幸亏谢太后取消了赐婚,否则若他真娶了向蓉悦,到时候算他给二哥戴了绿帽子,还是二哥给他戴了绿帽子。

  若向蓉悦有了身孕,算他的,还是算二哥的。

  万一向蓉悦跟他成婚后还是旧情难忘……

  越想,秦四郎越觉得吓人。

  还好,他逃过一劫。

  至于名声?

  他有过好名声?

  秦四郎举起酒樽,接连痛饮数杯,平息了内心的惊恐。

  至于大哥二哥的处境,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他不仅是纨绔,还是白身。

  大哥是三品大员,二哥是年轻有为的小将军。

  他不配操心大哥和二哥。

  “秦元清,据传你七岁便能十步成诗,怎么作一首悼亡诗却这般磨蹭?”

  秦元清沉默。

  悼亡词,他绝不能作。

  否则,十年百年,他的名字都将与向蓉悦交织在一起。

  他毕生的理想是成为一位流芳百世的贤臣,而不是在稗官野史中被描绘成与兄弟争夺妻子的卑鄙小人。

  为今之计,能救他的只有父亲。

  秦太师见状,轻吐一口浊气,环顾四周后,咬紧牙关,向谢太后行了叩拜大礼,恳求“老臣恳请太后娘娘高抬贵手。”

  “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谢太后冷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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