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只有阿砚可以
“陆明朝,你的手确实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你没有害人之心又擅长顺势而为借力打力。”
“但,上京城的水可比昌河县深多了。”
“但愿你能一直赢下去,手下败将多一些,才显得我没那么一无是处。”
“会有人与你做伴的。”陆明朝轻声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不吃亏。”
孙志晔看着陆明朝垂落在鬓角的发丝,下意识伸手,想要替陆明朝拢到耳后。
陆明朝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讨厌没有分寸感的对手!
孙志晔的手僵在半空,而后落在了自己的衣袖上,掸平了褶皱。
“你能与污蔑造谣你清白的冯金玉化敌为友,不计前嫌救她性命,收她为徒,教她读书习字。”
“你能体谅欲置陆大郎于死地的程芷,为她找讼师,助她脱离程家魔窟。”
“你甚至都能想起算计你夺你婚事抢你夫君的齐蕊。”
“那为什么不能与我一笑泯恩仇?”
“是不是说明,在你心里,我是特殊的。”
陆明朝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有理由怀疑,孙志晔在牢里待久了,精神失常了。
“是,你特殊恶毒。”
孙志晔轻笑“陆明朝,我初接孙记时,也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开弓没有回头箭,踏出了那一步尝到了甜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陆明朝,我没输。”
“陆明朝,你身后有人。”
孙志晔的声音格外笃定。
“陆明朝,为我折一枝梅吧。”
“折一枝梅,换我闭口不言,换我安生等死。”
“你不亏的。”
“这个冬日,我还没有惬意舒心的赏过梅。”
陆明朝幽幽的看了孙志晔一眼,拢了拢大氅,转身离去。
还赏梅!
赏春秋大梦去吧!
陆明朝疾步走出狭长阴暗的长阶,明亮的天光倾泻洒下,清冽的空气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目光落在院中那株无人照料肆意生长的野梅上。
她曾在这株野梅上折了一枝带雪梅花,插在了程芷的发髻上,告诉程芷,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是她悯程芷凄惨不堪的遭遇。
孙志晔,有何处值得她怜悯?
难不成怜悯孙志晔遭父母放弃,命不久矣?
可孙志晔说一枝梅换他闭口不言安生等死啊!
就当是替许县令排忧解难了。
陆明朝弯腰捧起树下被凛冽寒风吹落的梅花瓣,脚步匆匆返回,手一扬,梅花瓣飘飘扬扬。
“像极了二弟死后出殡时,漫天飞舞的纸钱。”孙志晔的视线随着梅花瓣而移动。
陆明朝:晦气。
“好自为之。”陆明朝转身便要离去。
孙志晔蓦地出声“陆明朝,你送我纸钱,我理应送你银钱,这才公平。”
陆明朝撇撇嘴“莲花镇张家一大家子人挤在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吃糠咽菜了,锦衣玉食流连花丛的张晟就差乞讨为生了。”
“还银钱,你连买纸钱的银钱也没有。”
孙志晔毫无愧疚感,理所应当道“十赌九输,风险共担。”
“若我所猜无误,你曾暗中安排人劝过张老太爷吧。”
“但张老太爷一听我身后的靠山是永宁侯府千金便丧失了理智,满心满眼唯有飞黄腾达。”
“吃糠咽菜也好,流落街头也罢,张家该有心理准备的。”
“陆明朝,你这么心善,该如何是好?”
“你就应该跟我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一起。”
“你走吧,等着收我还你的银钱。”
孙志晔默然不语,俯身屈膝,逐一将散落在地面的梅花瓣捡起,并将其小心翼翼地聚集在一起。
受他所累,天冬、川柏、杜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爹娘也早与他反目成仇。
他想,他死后,是没有人替他收尸的吧。
陆明朝最后看了孙志晔一眼,径直离去。
县衙外的长街上。
“阿砚。”
在看到谢砚的一刹那,陆明朝的心莫名雀跃松快。
怎么什么玩意儿都想跟阿砚比一比。
谢砚在听到陆明朝的呼唤时,眉眼间的不近人情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缱绻温柔。
“阿砚,牢房里好冷啊。”陆明朝娇气的朝着谢砚伸出手。
谢砚熟稔的将包起陆明朝的手。
谢砚的手很大,很暖和。
“今日腊八,得准备些熬煮腊八粥的食材带回去。”谢砚的声音含着笑。
听在陆明朝耳中,犹如谢砚干燥温暖的手。
源源不断的热量,让她很是安心,也很是欢喜。
“都腊八了。”
“时间过的好快。”
陆明朝感慨。
尤记得,在永宁侯府的闺房里,一睁开眼睛,顶着血窟窿,楚楚可怜的谋求体己钱。
而今,她已经是昌河县的陆东家。
谢砚附和“是啊,过的好快。”
有了明朝,再也无需一日一日数着日子过了。
“走走走,备食材去。”陆明朝笑意盈盈。
边走,陆明朝边不疾不徐的将牢房中的谈话讲给谢砚听。
谢砚的耳边回荡着那句不是谢砚都可以,是只有谢砚可以。
就像是心底裂开了一道口子,愉悦不断咕咚咕咚地往上冒,似是要将整颗心浸泡在甜水中一般。
他的明朝,一直态度鲜明。
这就够了。
明朝愿给他坚定鲜明的安全感,他也愿意仰望明朝海阔雨跃天高鸟飞。
二人相伴,为的从不是束缚。
是尊重,是信任,是成全。
“阿砚。”陆明朝抽出手,在谢砚面前晃了晃,嘟囔道“想什么呢?”
“我给你说话,你都没回应。”
“现在敢不听我讲话,以后就敢踩我头上!”
谢砚牵住陆明朝晃来晃去的手“在想我的明朝能飞的多高多远。”
假如明朝是一阵风,那也是一阵温柔至极的风,一阵会为她的信徒所停留的风。
其实,风中掌心过,人也是能抓住风的。
“放心,飞的高高远远的,罩着你。”陆明朝挑眉,痞里痞气道。
谢砚笑容加深“那为夫就拜托夫人罩着了。”
陆明朝拍拍胸脯“好说好说。”
“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咦,那是不是二哥?”
陆明朝指着不远处茶楼外一袭青衫披白色斗篷的陆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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