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压了块石头
她固执地要出去玩。
江云琅不明白她要干嘛，可还是依照她所言，发了毒誓。
“嫣姐儿，你要走，就尽早走吧，我不拦你。”江云琅道。
江玉燕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转身，朝江玉婷摆摆手。
她跑了出去。
江云琅追出来。
江玉婷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丫鬟，瑟瑟缩缩。
“去找找。”江云琅吩咐自己的随从。
随从应诺，立马出去找江玉燕。
江云琅站在院子里。
他看着江玉燕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的眼神渐渐迷惘。
这件事，似乎脱离了他掌控。
他没有想到，江玉婷居然想要逃走。
这个侄女，他一向疼爱的。
可如今，她想逃走，不想履行婚约。
她不愿意嫁给赵王世子，那么她是要去找谁？她是真心喜欢他吗？如果不是真心，为何要嫁给他？
如此，江云琅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
而且这个石头很重。
“老爷，二姑娘她肯定是生气了，想要一个人静静。咱们就先放过她。等过些日子，二姑娘消气了，自己会回来的。”李妈妈在旁边劝慰江云琅。
江云琅点点头。
他又叮嘱丫鬟：“派人去寻找二姑娘。她若是不回来，就派侍卫把她捆了送回来。”
“哎。”
“我去趟宫里，顺便去看看世子。”江云琅道。
李妈妈连忙搀扶住他的胳膊：“您年纪大了，这次折腾得厉害，可不能再进宫了。奴婢让司笺跟去伺候，您留下来歇息。”
江云琅点头。
他坐在炕上喝茶。
江玉婷哭着，跑到了栖霞庵门口，扑通跪了下来。
江玉燕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江玉婷跪地的场景。
她微讶，脚步顿了顿。
然后，她大步跨了出去，喊住了江玉婷。
“玉婷，你在这里干什么？”江玉燕走近江玉婷，关切问道，“怎么不去歇着，你病还没有痊愈。”
江玉婷抬头看着她。
她眼底含泪：“五姐，你去了栖霞庵？”
“嗯。”江玉燕点点头。
江玉婷咬紧了嘴唇，眼泪簌簌落下。
她突然抓住了江玉燕的衣襟，哽咽道：“你是为了躲避和亲吗？你为什么不告诉祖父、父亲，还有娘亲？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想要去散心，可这么简单的理由，为何不告诉祖父和父亲？”
“你不要怪娘，都是我自己提议的。”江玉婷又抽噎着道，“我是江家的闺秀，爹爹说了，我的话要听。我说去栖霞庵，他就答应了。我们都盼着五姐你回来呢。”
“你是我妹妹，我当然听你的。”江玉燕柔声道，“好啦，不哭。”
她哭了许久，才缓解了情绪。
江玉燕替她擦拭眼泪。
她的目光，透过江玉婷，望向了栖霞庵。
这个庵堂的牌匾，写着栖霞寺。
栖霞山。
栖霞，栖霞山。
她曾经也想过要去栖霞山。
可是她记忆混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
江家并没有这么高级的马车，所以她没办法带着小厮乘坐。
而且，江玉燕没钱。
她不能买马车。
“......玉婷。”江玉燕温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你放心，等我回京，我带你去玩，咱们姊妹俩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江玉婷的哭声稍停。
她用力吸鼻子，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模样：“谢谢五姐。五姐，那你路上小心，我等着你回来，带我游览山水。”
她拉着江玉燕的衣袖，眼巴巴看着江玉燕，眼底有几分期待。
江玉燕颔首，算是答应了。
等江玉婷走了之后，江玉燕就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她沿着小径，往山外走。
冬日天冷，路上除了枯枝落叶，就是残雪。
江玉燕踩踏雪花，咯吱咯吱响。
她穿着厚厚棉袄，走得非常吃力。
一直到了晌午，才走出了栖霞庵。
走出栖霞庵之后，她就快步往码头赶。
码头有船舶，可以直接搭载她，回城里。
刚刚出栖霞庵，江玉燕的马蹄突然一滑，她整个人翻滚在雪地上。
她爬起来。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吹打在她脸上，像刀刮般痛。
江玉燕冻僵了，半晌才恢复了力气。
她踉跄站起身，继续往码头走去。
码头处有个小贩。
小贩是渔民的孩子，叫刘海生，今年六岁。
江玉燕认识他。
因为她和刘海生一起钓鱼，他比她小两岁，最懂得怜香惜玉，经常帮助她。
刘海生长相清秀，眉宇间透出机灵，很惹人怜惜，江玉燕每次遇到他，都要多逗弄他两句。
“小哥，请问去码头的船，什么时候开？”江玉燕问刘海生。
刘海生指了指码头，说道：“快了。现在天色还早，还有半个时辰。”
“哦，好。”
她拿了些碎银子给刘海生，准备买些零食和酒喝，然后等船舶来。
刘海生却不收，道：“不用给我。这是江公子赏赐我的。”
“你是他的仆从吗？”江玉燕笑问，“你这么忠诚，倒也难得。既然如此，我不能辜负你的忠诚。这银票给你，不是赏赐，是谢礼。”
刘海生迟疑着，伸手将银票接过来，说道：“那......多谢江姑娘。”
“客气！”江玉燕笑道。
刘海生看了眼江玉燕，犹豫道：“江姑娘，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话就直说。”
“我知晓你是被皇上指婚的郡主，只是你性格爽朗，行事率真。你嫁入王府，恐怕会遭受白眼，甚至被欺辱。
我听江公子说，皇贵妃娘娘对五姑娘很好，希望五姑娘能搬离郡王府，回到江公子和江夫人身边，免得遭人排挤。江公子已经托人去打点了......”
江玉燕愣住。
“我......”
她原本就是要走的。
哪怕曹德再宠爱她，她也不想和曹德在一起。
曹德是个短命鬼，她不想陪葬。
“你误会了。”江玉燕忙道，“江公子是为了安慰我，才编造的谎言。”
刘海生摇摇头：“江姑娘，你还是去江家吧。虽然你们是庶族，但是江家富足，你又是嫡系长房唯一的女儿，谁敢怠慢你。”
江玉燕笑笑，并未答话。
“你快走吧，天快黑了。”刘海生道，“否则就走不掉了。”
江玉燕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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