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负朕的信任
他的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愧疚、也有迷茫。
江玉燕跪着，不敢起身。
她垂首而立。
“......以前，朕也很好奇，江氏为何要嫁给朕？”良久，皇帝才道。
他声音嘶哑。
江玉燕的心，狠狠一缩。
“......现在，朕明白了。因为朕是天子，天下皆朕所有。”皇帝喃喃自语，“江氏的确爱慕荣华富贵。”
江玉燕心中冷冽，脸色微变，却仍是恭顺叩拜。
“臣女不敢。”她道。
皇帝却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他翻了身，睡觉了。
曹德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皇帝睡了许久，一直到深夜，才醒了过来。
江玉燕跪在地上，正在等着他。
他醒来之后，她也没吭声。
皇帝看着她。
江玉燕的脸，和江家人的五官都非常的相似。尤其是她的双眸，清澈干净，仿若琉璃珠子。
“江家，是忠烈之族，江南商贾遍布，财力雄厚。”皇帝缓缓道，“朕最近才知道，江湖有一支江湖势力。这支江湖势力，是江湖豪客，江北有江西江南各地的豪客。
朕初登基之时，朝堂震荡，江湖义士蜂拥进京。朝廷兵马不敌，朕只得求助于江湖帮派。朕曾答应给江湖帮派一份俸禄。
后来，江南盐税改革之际，朕又给江湖帮派提供了银两。”
江玉燕的心狂跳起来。
她不懂政治。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参与皇帝的政治生活。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朕一直想要收编江湖势力，奈何那支江湖势力桀骜不驯。如今，你父亲的江氏，算是归顺了朕吧。”皇帝继续道。
这句话，彻底把江玉燕吓傻了。
她的脸瞬间惨白。
皇帝哈哈笑起来。
他笑声爽朗，胸腔震颤。
江玉燕的脑袋轰隆作响。
她的心砰砰乱撞。
“你误解朕的意思。”良久之后，皇帝停止了笑声，道，“朕并未怀疑过你父亲。朕是说，朕愿意给你父亲做主，保证他在任上的仕途平稳，你们家族能得到安全庇护。
江玉燕的耳朵嗡嗡响。
“......你父亲，朕已经给了一块封地给他们。你放心，你祖父在九泉之下有灵，一定会夸你孝顺。你二叔也会感念你的好......”皇帝道。
江玉燕失魂落魄。
半晌之后，她猛然抬头，看向了皇帝。
皇帝目光锐利，也静静瞧着她。
“谢圣上！”江玉燕咬唇，泪水滚落，“圣上，您真英明神武，是千古明君！”
“朕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承诺，永世效忠朕，不负朕的信任！”皇帝厉声道。
江玉燕俯身，磕头。
她的额头抵住了冰凉坚硬的地板。
她伏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的声音沙哑：“臣妾遵旨。”
皇帝便摆摆手。
曹德带着她退了出去。
“你下去吧，朕要歇息了。”皇帝对曹德道。
曹德躬身告辞，出了乾元殿，吩咐人送江玉燕回去休息。
江玉燕哭泣离开了乾元殿。
翌日早起，江玉燕去坤宁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了她，慈祥笑着问：“昨夜可曾睡得好？”
江玉燕忙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睡得很踏实。”
太后笑了笑。
江玉燕又道：“太后，昨晚圣上召见臣妾，说了什么？”
“他让咱们江家的商号做盐税。”太后道。
江玉燕一愣。
她对江玉燕道：“你二哥虽然做生意不行，但儿媳妇孝顺。哀家当年没看错他。哀家想着，哀家膝下无嫡长孙。你二嫂膝下又有几个孩子，哀家不忍心。哀家打算把这件差事交给你，你可愿意？”
江玉燕顿时就懵掉了。
这......
她完全没料到，皇帝居然这般器重她！
她心里又惊又怕。
“臣妾惶恐。”她结结巴巴，“臣妾愚钝，哪里担得此大任？”
太后拉住她的手，温柔抚摸她嫩滑如凝脂的手臂：“哀家瞧你聪慧伶俐，是个有福气的。你父母早亡，又跟了江远山，孤苦伶仃。哀家怜惜你，特别想把你留下来，哀家老了，也需得有人服侍，你不嫌弃，陪伴哀家吧。”
“可是......”江玉燕不知该如何拒绝。
她是个没胆量拒绝的人。
她害怕被太后责罚，也不舍得走。
“哀家也是替你考虑。”太后道，“你爹爹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江玉燕只能答应。
太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既如此，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哀家叫你的乳娘，拿着你的贴身衣物，送到你院子里去，让她给你收拾妥帖了。
哀家会让你二叔，立刻启程去江苏办理盐引。江远山的官职虽然丢了，却依旧是个官，有品级的。他的官职不用降，所以不影响你的嫁妆。”太后叮嘱她。
江玉燕再次叩首。
她走出了坤宁宫。
皇帝的圣旨下达之后，整个朝野都沸腾了。
江南的富户、乡绅，都纷纷往京城跑。
皇帝给了江远山江河湖海、金田万顷、田宅数座的丰厚赏赐。另外，江远山的女儿江玉燕，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为江氏郡主，赐号和乐郡主。
江家的财产，一分不少都留给了江玉燕。
除此之外，还封江远山的两个儿子为世袭罔替的江州刺史，两个女儿也都嫁入高门。
江远山和他两个儿子，皆受宠若惊。
而江氏的两位堂姐，因为年纪比较轻，又没有生养子嗣，没有分到诰命，所以没被封侯。
而且，皇帝也不准他们进宫，免得招惹闲言碎语，只是封了她们为县主。
“皇帝真够大方。”江远山听到这消息之后，笑道，“皇帝果然待我们兄妹情深。我这次没有辜负皇上！”
江河和江涛都笑着附和。
江涛问江远山：“父亲，我们这次赚了多少钱？”
“足足五千两银票。”江远山高兴道，“江家这些年攒了不少。江家的铺子，卖出了六百亩地。”
那六百亩，都是肥沃的良田。
江远山这些年，从江家借了不少的债务，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江家的产业，也都是他挣回来的。
他没有亏欠过谁。
“父亲真厉害！”江涛笑着拍马屁，“以后，父亲就是江州最尊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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