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居然是装的
江玉燕道：“我没说错，他是装的。他从小就精明，又有读书的天赋，他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变成傻瓜的。我不相信他真的傻了。”
曹德惊骇。
他想骂醒江玉燕。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心底，竟然有种奇异的冲动。
他想和江玉燕一块儿犯浑！
他脑子昏沉沉的，想不出任何借口来劝说江玉燕，于是他闭上了嘴巴。
江玉燕又舀了一勺汤药，吹凉了送入口中。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喃喃道，“我不想被人当猴耍。我要揭穿江怀瑾。”
曹德看着她。
她的眼睛仍很漂亮，带着倔强与狠戾。
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江玉燕的确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继续在江宅待下去。
她一定要离开。
而且，她必须要离开。
她要报仇，她要夺取属于她的东西。
她不仅仅要报仇，她还要夺权。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大小姐。”曹德喊她，“我……我帮你想办法。可是，我们能瞒过大公子吗？大公子最是敏锐，他早晚会察觉的。”
江玉燕笑了笑。
曹德顿了顿，才明白了江玉燕的笑容是什么含义。
大小姐是笑自己愚笨。
“你放心，他现在忙着应付二夫人和五姨娘呢。”江玉燕道，“这两人都是蠢货，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他才有机会。
我如果想走，肯定会挑拨两位夫人之间的关系。我不会告诉大哥的，我会让二房的两位姨娘互斗。我不会让二叔插手的。
他现在忙着收服朝臣的势力。他哪里有空管家务。
况且，他也没有资格管家务。他是庶子，不算嫡子。
二婶的娘家势大，二老爷和五姨娘都不好糊弄。大哥不会掺和这种破事的。”
曹德心中震撼。
江玉燕已经有了谋划。
她根本不像是个傻子。
他再次仔细打量了她。
她的模样很美丽。
她身材纤细匀称，皮肤雪白柔润，肌肤胜雪，长发乌黑浓密，一丝凌乱也无，眉目灵秀。
她是个美人。
曹德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惜，她是大少爷的女人。
曹德心情复杂。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江玉燕的场景。
那时候她病弱，眼神涣散。
江玉燕的病不严重，但是她失忆了。
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家族，却忘掉了所有人。
曹德曾经暗自猜测过，江玉燕的失忆，是否和江玉栋有关。
可是，江玉栋从未伤害过江玉燕，曹德只得将这个疑惑压下去。
他没料到，江玉燕居然是装的！
江玉燕是装傻的？
她要干嘛？
她要利用大少爷的痴傻，来对付江怀瑾？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很聪慧，心思诡谲。
曹德有点胆怯。
江玉燕的确聪明，比江玉栋要高明许多。可她也太狠毒了。
曹德心里很矛盾。
他想要保护大小姐。他觉得江玉燕是个好姑娘。
她虽然不受宠爱，可她从来不争。她是个善良的人，值得同情。
而且，曹德知晓，江玉栋是真的疯了。
“大小姐。”半晌，曹德才鼓足勇气，问她，“您想怎么做？”
江玉燕望着远处。
“等到了晚膳的时辰，我们就溜出府。”江玉燕道，“趁机溜出去……”
曹德听懂了她的计策。
这计划，不够周全。
“我帮您。”他说道。
他愿意陪着江玉燕，哪怕是杀人偿命。
“我们先躲进后院柴房，我再把门锁死。”江玉燕继续道，“等晚膳过来，咱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曹德答应了。
江玉燕吃饱了饭，稍作休息，准备好了衣裳，等待晚膳过来。
傍晚时分，丫鬟进来禀告：“大小姐，晚膳摆好了。”
“摆到我房间去吧。”江玉燕道。
丫鬟犹豫片刻。
她以为江玉燕是要去找二老爷。
“是，大小姐。”丫鬟恭敬答应了，退下去吩咐厨房。
江玉燕则坐在桌案旁，提笔蘸墨，写信。
她写完了信封，交给曹德。
曹德拿着信封，感慨看着江玉燕。
“大小姐，您不怕奴婢泄露您的行踪吗？”他忍不住问江玉燕。
江玉燕看着窗外。
夜幕降临，屋子里漆黑一团。
“你是我母亲留下的，忠贞不渝，是我唯一的心腹。”江玉燕道。
她没有说，她不怕曹德泄露，因为她知道曹德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曹德心里很温暖。
他把信折叠好，揣进了自己贴身的荷包里。
“......您若是有事，请尽管吩咐我。”他又道。
江玉燕笑了笑，没有说话。
曹德转身出了厢房。
江玉燕躺倒在床上。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帐顶，一眨不眨。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整个人显得非常阴冷。
夜深了，她突然翻了个身，睡不着了。
她爬起来，坐到了灯盏前。
她的灯笼已经熄灭了。
她摸索着，又点燃了一盏油灯。
她靠着床壁，凝视着烛火。
蜡焰跳跃了几下，终于熄灭了。
江玉燕伸手按住了自己额头，微阖双目。
她的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她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她梦境里的人。
而是她自己。
她梦到了自己死了，然后被埋葬在一座荒山里。
她在地上挖掘。
不知道挖了多久，她的身体渐渐僵硬，最后没有了气息。
她在墓碑上写下一首诗。
“黄泉路远兮，奈河桥头。”
她的尸体被掩盖在泥土下，再也找寻不到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个人，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眉宇清朗，俊逸不凡。
他站到了江玉燕的坟冢前面。
他静默良久，跪了下来。
他跪了半个时辰，最后站起身，慢慢离开。
他走了一阵子，回头看看自己刚才跪拜的地方。
然后，他又跪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他再次起身。
这个人，叫顾桐。
他是个落魄书生，无父无母，孤苦伶仃，靠卖字画养活自己。
他是个有骨气的人。
他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向权贵摇尾乞怜。
江玉燕的父亲，江怀瑾，乃是京城的大儒。顾桐的父亲顾延韬，也是个读书人，曾经跟着顾衍一起考科举入仕途，后来顾衍死了，顾延韬没能熬得住，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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