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没了
宋玉庭追过来，挡在他面前。
宋景山的怒火蹭的窜了起来：“滚开！”
“二弟，我知道你怪我和母亲。可是，我们是为了你好！”宋玉庭语调哽咽。
他眼眶红润：“你若是不肯认父亲，你将来有什么脸面见宋氏列祖列宗？
父亲一辈子，就你一个孩子。难道你忍心他孤零零一人吗？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不应该怪罪他们，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宋景山的怒气慢慢消褪。
他想了想，道：“我要先见父亲。”
宋玉庭点头，道：“好，你跟我来吧。你父亲在衙署，我们现在就去。”
两兄弟就朝衙署走去。
到了大牢，曹德提前进去通禀，告诉狱卒，宋景山想单独见见他父亲。
狱卒恭敬道是。
宋玉庭陪着曹德，一同入内。
宋云卿在狱里待了半年，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她原本丰腴的容颜，此刻只剩下颧骨凸显。
曹德的心狠狠抽搐。
“爹爹......”曹德喃喃喊了句。
宋云卿似乎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眸子。
她满头长发散落。
看到了儿子，她的表情柔软而欣慰，道：“景山......”
“娘，您受伤了！”曹德惊呼，“您别乱动，我帮你上药。”
他扶了宋云卿坐直。
狱卒送了伤药来。
曹德小心翼翼，替他娘处理伤口。
“这么高，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宋云卿疼痛得厉害，却笑吟吟问道。
曹德道：“当初，我偷偷学了点武艺，学会了爬树。”
他的腿不灵活，爬树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摔破了脑袋。
宋云卿疼得咬牙，眼泪汪汪，却仍然坚持道：“你不用担心娘，娘不碍事。”
她怕曹德自责。
曹德不明白。
他恨自己没用。
他想到那日，宋云卿拿着刀子刺他。
那一幕，历历在目。
她要杀了他！
曹德不禁瑟缩了下。
宋云卿见状，忙道：“景山，你冷静些。”
她想安抚曹德。
曹德道：“我想杀了宋玉燕。”
他的声音阴寒。
宋云卿道：“杀了她？你如何杀她？我们没有证据，杀了她是死罪。再者，你若是真杀了她，我们也会受连累。”
曹德怔愣了下，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道：“我不会杀了她的，我要报仇！”
“好，那就报仇！”宋云卿道。
她抓住了曹德的胳膊，“景山，你要答应娘，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曹德点点头。
他看着他母亲的眼睛，心里有种奇异的暖流划过。
这种感觉非常的美妙。
他想，母亲虽然不爱自己，但是她也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她希望他能活下去。
“娘，您别急，我一定会救您的。”曹德低声承诺道。
宋云卿的手指，慢慢从他胳膊上挪了开。
她的眼底含着泪。
曹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滋味，喉咙也有点堵塞。
“娘......”他喃喃，“我不孝，这辈子没办法给您尽孝，来生一定补偿您。”
宋云卿摇头，她努力扬起嘴角。
然后，她闭上了眼。
狱卒在一旁喊了句：“宋姑娘，她没了！”
曹德猛然转身。
他扑向了宋云卿的尸首。
她胸膛处汩汩冒血，已经死透了。
她眼睛还睁得圆溜溜的，死不瞑目。
曹德哭着，嘶哑了嗓音。
“娘......”
他的眼泪，砸在了宋云卿的脸颊上。
宋云卿伸手去擦。
她的手冰凉，沾染了鲜血，她就顺势摸索到了曹德的脸上。
触及到曹德的肌肤，宋云卿露出了温柔的笑，轻声唤了句：“儿子......”
曹德哭着，伏在宋云卿怀里。
宋云卿的身子，变得冰冷起来。
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曹德趴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他哭得撕心裂肺。
狱卒们在旁边劝解，曹德充耳未闻。
宋玉婷也赶了过来。
她跪在母亲的棺椁前，哭得肝肠寸断。
宋玉婷很少在曹德面前落泪。
她一直是个强势的女孩子。
哪怕她嫁了人，也没见她在丈夫和公婆面前掉过一滴泪。
她是宋云谦宠出来的性格。
曹德对她，始终尊敬，并且把她当姐姐。
宋云卿的死，让曹德悲痛欲绝。
宋玉婷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狱卒又去找来了太医。
他们折腾了半天，宋云卿依旧一丝脉象也没有。
太医束手无策。
宋玉婷失魂落魄，瘫倒在地。
狱卒则请示了曹德。
曹德沉默片刻，对狱卒道：“既然宋大爷执意要送老夫人上路，你们便随他。”
狱卒领命，打开牢房的门，叫狱卒把棺材抬出来，准备送去刑场焚化。
宋云卿的尸体已经发黑了，像一堆焦炭。
曹德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
他的手背青筋暴涨，他咬着唇，一言不发。
他眼神里，迸溅出滔天怒焰。
他不仅仅想报仇，他还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想把宋玉嫣碎尸万段！
“景山！”宋玉婷突然抱住了他。
曹德的肩膀耸动了下。
他的眼神里闪现出挣扎和犹豫。
宋玉婷抱紧了他，哽咽道：“景山，我求你，别做傻事。
这件事，咱们不追究。娘不能平白无故被冤枉，我们要忍气吞声，先等你考科举吧。
宋玉莺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委屈，娘肯定也不愿意。咱们等以后机缘巧合，查出宋玉莺害你的证据。你千万不能犯糊涂。”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曹德突然爆发般，将宋玉婷推开。
曹德的手劲极大。
宋玉婷跌倒在地上。
她捂住胸腹，痛苦呻吟了声。
曹德的眼眶红肿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了悲愤和痛楚。
他对宋玉婷道：“大姐，你放心，我不会乱来。”说罢，他就往外走去。
狱卒在后面跟着。
宋玉婷在床榻边，呆滞躺了好一阵子。
她眼神迷离恍惚，最终，她也走了。
宋云卿在狱中躺了七天。
宋云卿每天都在数日子。
七天，她仿佛度日如年，整颗心煎熬得快要炸开。
宋景山没有来看她，宋玉婷也没有来。
曹德带了两碗饭，一碟咸菜，来给她吃。
宋云卿坐在桌子旁边。
她没什么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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