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百般呵护
江家的势力，在皇帝的授意下，慢慢渗透江湖，逐渐取代江家昔年的影响。
这些，都是江玉瑶的猜测。
而今日，她听说江玉辉醒了，她想去看看他。
不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是她的二哥。
江玉瑶收拾了一番，带着她的侍女，乘坐马车，前往江宅的正门口。
江府的门槛高，马车根本进不去。
江玉瑶下了马车，徒步往正门口走。
她穿了件月白锦袍，外罩浅绿烟纱长衫。
她肤光胜雪，眉目精致。五官柔媚，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透出股灵韵。
这幅模样，惊艳了路过的众人。
江玉瑶不理会，径直往正门口走。
守门的护卫拦住她：“这位姑娘，请稍等。您是......”
“是我。”江玉瑶抬眸，眼底流转着幽深，“我乃江家嫡长孙女，我叫江玉瑶。”
“原来是大小姐，您怎么不提前吩咐一声。”护卫恭谨道。
江玉瑶颔首示意，迈腿往里走。
“哎，大小姐，我去禀告老夫人，您先在这边等着。”护卫急忙喊她。
江玉瑶停下，转过身看着护卫。
护卫被她的眸光吓住。
“不必了，我又不认识你家的老夫人，为何要见她？”江玉瑶道。
护卫支吾片刻，不敢再拦。
江玉瑶继续往前走。
她的步伐很快。
护卫追赶不及，她已经进了大堂。
堂中，江家各房的少爷、小姐都在座。
他们正围绕着江永的棺椁。
江永的棺椁，盖上了红绸。
江家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江老夫人也悲恸欲绝。
她哭得泣不成声。
她的身体一向健朗，可这次，连续几日奔波操劳，她的精神显得很衰败。
她哭了良久，忽然擦干净眼泪，指挥着下人，将江永的棺椁搬上了轿辇。
江家人一起抬走了棺椁，往灵堂去。
“娘，咱们去给祖父守陵。”江玉瑶搀扶着老夫人，柔声安慰道。
老夫人哽咽点点头，由她扶持着上了轿撵。
轿撵缓缓离开了。
江玉瑶却突然顿住脚。
江府有规矩，不许家眷参加丧礼。
她作为晚辈，不该去。
“你去告诉祖母，就说我有东西落在了江家的园子里，要去取一趟，晚饭之前会赶回来。”她叮嘱小丫鬟。
小丫鬟领命，跑着出去了。
这件事，不能耽误。
因为江玉辉的屋子在偏僻处，距离此地最近的祠堂也有三百米远。
从这边过去，需得小半个时辰。
江玉瑶怕自己晚饭回来不及，便催促轿夫加紧速度。
江府占地广阔，一条街足足走了一盏茶，方才抵达祠堂。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早已摆放妥当。
江老夫人的丧仪，是按照国葬的规格办的，奢华隆重，丝毫不逊于皇亲国戚。
江府上下，除了江玉瑶，都跪拜祭奠。
江玉瑶没有下跪，她默默站着，观摩灵柩里的遗容。
江玉辉依旧苍白憔悴。
他的五官，跟江玉瑶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江玉瑶的记忆，在这具躯壳里。她对这具躯壳，有种特殊的情愫。
她甚至记得，这具躯壳曾经对她百般呵护。
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很疼爱这个妹妹。
江玉瑶对这个二哥，也充满了濡慕。
“二哥，你的病，是怎么发生的？”江玉瑶喃喃自语。
“你怎么来了？”一阵清冷的声音传入耳朵。
江玉瑶回头。
她瞧见，江玉燕站在门帘旁，目光冷漠盯着她。
那双漂亮妩媚的丹凤眼里，闪动着愤怒。
“大伯父去了。”江玉瑶道，“爹让我过来送大伯父最后一程。”
江玉燕的嘴唇抿紧，不再言语。
她的脸色铁青，眼睛像寒冰一样。
她盯着江玉瑶。
她眼睛的颜色很黑，瞳孔漆黑如墨，仿佛蕴含着滔天的恨。
江玉瑶觉得自己的心脏缩了下。
江玉瑶没见过江玉燕，不了解她。
可此刻，江玉瑶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
那种敌意很强烈。
她是江永的侄女。
不应该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亲人。
江玉瑶的眼神温婉宁静，并不凌厉，而是淡淡的。
她对江玉燕道：“大嫂，这是大伯父的灵堂。他已逝，还请节哀顺变。”
江玉燕的眼眶，倏然涌上了水汽。
她扭头，不愿意被江玉瑶瞧见。
她快步走了出去。
她一直不肯喊江玉瑶“三妹”，江玉瑶早已习惯了，并未多想。
她仍站在江永的灵柩前。
江玉瑶在心里思忖：她来这一遭，是否合适？
如果江玉燕不喜欢自己，她贸然闯了进来，会引发冲突。
可她来了。
“二姐......”江玉瑶听到旁边的小丫鬟在喊自己。
她侧脸，望向了旁边。
是刚才那个小丫鬟，唤她二姐。
“......你怎么在这里？”江玉瑶问她。
小丫鬟道：“大奶奶和老爷子、老夫人都去守灵了。我是伺候二奶奶的丫鬟，二奶奶有吩咐，让我好生照料两位少爷。”
江玉瑶蹙眉。
江玉瑶对自己的亲人很好奇，也很关注。
可惜，她失踪之后，她的亲人们全部死光了。
唯独只有江玉燕还活着。
“哦。”江玉瑶淡淡答应了声，“替我谢谢大嫂。”
江玉瑶又站在江永的灵柩前，看了许久。
她的目光很复杂，带着几分伤怀。
江永临终前说的那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前生。
她是江永的女儿。
她的母亲，是个寡妇，她是父亲从妓馆买来的。父亲对待她很苛刻，她在母亲肚子里就夭折了。
她被扔掉的那年，她六岁。
江玉瑶记得，她被丢弃的时候，正值夏季炎热，天气闷热，她昏迷在野外。
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块巨石下面，旁边堆放着柴草。
周围，一片狼藉。
她身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正在玩耍。
她们的身边，还放着两把刀。
那女孩子瞧见了她，惊慌起来，爬到了巨石后面躲藏起来。
那是一群乞丐，抢劫了路过的农户，把他们的钱财都拿走了。他们留下了她们，想必是贪图她们年纪尚幼，还能卖出些价钱。
她们的衣裳破烂，身上都是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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