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决定了
半个小时后
河边的长椅上
刘大军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谢云锦说了。
“你爸的补偿金我们听说总共是五千元,在乌木市的住院费是由单位负责,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妈只拿到了两百元的补偿金。”
刘大军头垂在胸口,脸部的皮肤褶皱在一起,
声音沉沉的:“本来我们是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上面领导的,但我们收到了一封威胁信,信上说,我们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饭碗就保不住了。”
“你爸,他是为了救我才出事儿的,本该死的是我,我却没能为他做什么,小姑娘,我对不起你爸。”
谢云锦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心酸,可能他内心也挣扎过,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生活的压力。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
“刘叔,我不怪你!”
谢云锦继续套话,神情表现的很是难过:“那你知道是谁私吞了这笔赔偿款吗?”
“咋?你还想查?”
刘大军侧脸看向谢云锦,“小姑娘,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们私底下调查,你说你们万一出事儿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谢云锦不知道对方这话说的是真是假,是真的不想连累他们,还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把事情给抖搂了出去,要是她往下查,刘大军势必也会有麻烦。
“刘叔,你不用劝,这件事我决定了!”
谢云锦话里透着坚决:“那些赔偿金是我们家的,是我爸用生命换回来的,不能落在某些人手里,那是我爸的命,他们拿着用着,难道就不怕烫手么?”
“我爸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可活,不顾伤痛,仍坚持要回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我们,要是他在地底下知道有人吞了他用命换来的钱,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谢云锦声音一低,嗓音细细流淌,汇聚出一抹哀伤。
刘大军一颗心猛然震颤,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右手拇指跟食指互相搓了搓,抬起眼皮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湖面,小麦色的皮肤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叔,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连累你,我不说是你说的。”
“闺女,不是我不肯说!”
刘大军默默拿起包:“我也不知道是谁拿了这笔钱,我只是收到了一封信,叔再劝你一句,你还是别往下查了,对你没好处。”
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几张钱币放在长椅上:“这些钱你先拿着,等回去我跟几个同事商量商量,再给你凑一些,你们还是安心过日子!”
“别再查了!”
他默默站起身,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谢云锦,正好看见谢云锦眼神中透露出的一股倔强,他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完。
唉!
他也只是叹了一声,勾着头准备转身离开。
“刘叔~”
谢云锦在背后喊住她,这一刻她真把自己当成了袁爱芳,眼神凌厉的盯着刘大军的后背:“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直接找你们局长,找公安,找市长,我就不信,这件事查不出了水落石出。”
“我不信整个西甫市,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刘大军脚步一顿,宽大的后背微微一僵,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等等!”
谢云锦起身三两步窜到他面前拦住他,“那封信呢,给我!”
“什么信?”
“对方威胁你的信!”
刘大军抬起头,碰上谢云锦的目光,又别过脸:“信,我已经撕了,我不可能一直留着。”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想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该劝的我也都已经劝了,要是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你可以跟我说,其余的,你就别再问了,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谢云锦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开,心里琢磨着该从什么地方查起,她对这个世界的事业单位啥的不是很了解,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处查。
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袁勇军去世已经好几个月了,有些痕迹或许已经被抹去了,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猫腻,只要她肯下功夫,就一定能查的出来。
回到家,谢夏已经买好的东西,他坐在筒子楼下的压水井旁正在打水洗菜,身前摆放着一个绿色的大胶盆,几个老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说话,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这些老人上了年纪,大部分都没有工作干,像李大爷开个了旧书店,宋大爷开了个茶馆,还雇了个伙计小朱。
孙大爷会说评书还会唱曲,孟大爷在厂里给人看大门。
还有王大爷跟赵大爷,赵大爷个子比较高,得有一米九,因为脑袋比较大,被人起了个外号,叫赵大脑袋。
一个干了一辈子的泥瓦匠,一个是木匠出身,后来当兵退伍下来。
两人都患有风湿腰腿疼病,啥也干不了,一天到晚待在筒子楼,要么就在附近转悠,晃浪晃浪就是一天。
有时候不免要被儿媳妇发几句牢骚,说一天天的吃白食,啥也不干,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你说,这孩子小时候哪有不磕磕绊绊的,我的眼睛能一直跟着他转,我就不能去撒泡尿,喝口水……这人老了,没少受嫌弃。”
王大爷摇着蒲扇,嘟囔开来,唉声叹气。
“年轻人都火气旺盛,点个火就着!”
赵大爷紧跟着接话茬:“他们说咱就听着,反正也不会少二两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得想开点。”
“赵大脑袋,你说的轻巧!”
王大爷嘴一瘪,鼻一皱,下巴一勾一抬:“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跟我们一样么?”
“要我看,你得找个人治治你才成,你这个年纪,跟老谢差不多,有六十??没有吧??”
“你别老跟我们待在一起,也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就跟哪个老太太看对眼了呢。”
“老没正经的老东西,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像缺女人的人吗,追我的女的多了去了,我看不上。”
老赵大声的强调了一遍,还刻意在几人面前摆了摆手,他确实不老,不到六十,在这帮人中算是年轻的。
退伍下来每个月有退休金,他还会木工活,他家住在对面巷子里,独门独院,平时有人要打家具就会找他帮忙,收取少许的手工费与材料费,日子还过得去。
就是有一点,他从来没成过亲,打仗的时候身体落了点残疾,原本的十根手指头还剩下七指。
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处只留下了恐怖的疤痕。
据说是在战场上扔手榴弹的时候被子弹给击中了,当时就给打断了,手掌也有些残缺,穿着背心,背上也都是刀疤。
有大刀留下的,也有刺刀留下的,腰上还有个子弹眼,碗大的疤,挺吓人。
不知为啥,一直都没成亲,单身了一辈子。
本来他是左撇子,手指头一断,变成了右撇子了。
几个人加起来好几百岁了,唠的挺欢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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