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择手段
双方对峙了片刻，北元阵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号角。
随即，两万多北元骑兵纷纷下马。
那些被驱赶来的三万多奴隶也停止了前进，他们开始从马上取下各种装备，如果动作稍微有点缓慢，后背上就会挨上重重的一鞭子。
“他们在就地扎营。”柳如烟皱眉说道。
宁紫闻言，眉头微微上挑，说道：“没想到你对军阵作战，还有涉猎。”
柳如烟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惆怅，似乎回忆起了故国往事。
她随即调整了一下心态，嬉皮笑脸地说：“咱们都是幽州王的婢女，王爷却夜夜独宠奴家，奴家自然也要为王爷分忧，所以提前做了一番功课！”
宁紫听她说话又口无遮拦，不禁羞红了脸，赏下了一个大白眼。
柳如烟娇笑一声，接着为众人解释道：
“拓跋部是纯粹的游牧部落，牛、羊和奴隶就是他们最重要的财产，走到哪儿，哪儿就是驻地。”
“此次，他们带着奴隶和牛羊而来，看起来是准备围城了。”
苏若安闻言，又看向了元军，发现果然如此，不自觉的心中佩服了柳如烟几分。
城下，一部分奴隶被驱赶着集结成队列，估计是元军准备的敢死队。
更多的奴隶在三四里之间的区域安营扎寨，看来元军并没有轻敌，准备打持久战。
“奴隶们过来了。”柳如烟幽幽的轻叹一声。
王玄和众女看去，发现之前集结的那部分奴隶忽然向北凉城走来。
这些奴隶排成军阵，一步步畏畏缩缩地走来，显然极其心不甘情不愿。
宁紫紧咬银牙，愤懑道：“这些元人简直丧尽天良，不把我夏国百姓当人看。”
柳如烟也恨恨地说道：“岂止不当人看，你们可晓得北元鞑子对夏人的恶毒的称呼吗？”
“是何称呼？” 苏若安追问道。
柳如烟目光怜悯，望向那一群被驱赶着不断迈向死亡深渊的奴隶，缓缓吐出三个字：“双脚羊！”
“什么？双脚羊！”众女闻言，一片哗然。
王玄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名词他在前世的历史课上听说过。
在五胡乱华时期，龙国人被称为“双脚羊”，不但是蛮夷的奴隶，还是他们的食物。
柳如烟继续说道：“北元铁骑攻打神水国时，曾经一度粮草短缺，北元忽颜猛提议，以夏人奴隶为食，这便是双脚羊的由来。”
这话让宁紫握紧了手中宝剑，她从未想过北元会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宁静，是一名奴隶突然间坠入了陷阱。
紧接着，传来他在土坑中连续不断的哀嚎声。
就在这时，大笑从那些跟在奴隶后面的北元骑兵嘴里传了出来。
城墙上，众女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气得脸色发白。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众女知道北元骑兵在笑什么。
他们在不怀好意地点评众女的脸蛋和身材，说着污言秽语的荤笑话。
他们在嘲笑众女辛辛苦苦挖的陷阱只能害死自己的同胞。
他们在想尽办法激怒大夏守军。
一旦夏军失去理智，就会丧失三成战力。
这就是战争，兵者，诡道也。
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
这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双方不择手段，唯一的目的是杀死对方。
被驱赶的奴隶们接二连三的掉入陷阱，出现了慌乱和骚动，他们迟疑着不敢前进。
这激怒了北元骑兵，他们或是弯弓搭箭，或是挥起长鞭，射杀鞭笞不肯前进的奴隶。
凄厉的叫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响起，奴隶们哆嗦着再次前进。为了活命，他们开始用大夏官话，甚至是幽州方言喊道：
“开开城门吧！我也是没办法，真的是被逼的。”
“我是泸月城的商人，半年前刚刚被抓，啊……”
……
小桃不忍直视这残忍的一幕，央求王玄道：
“姑爷，他们看起来真的只是普通百姓，放他们入城吧……”
“万万不可！”小桃话还没说完，就被如烟大帝厉声打断：
“当年北元攻伐神水国，雪月城城主柳诗韵，一时心软，让被驱赶的神水国百姓入城，不曾想这些人中有的已甘心成为北元的鹰犬，导致城门被夺，北元骑兵乘势而入。”
“柳姑……柳城主顽强抵抗，破甲一千三百，可即便是大宗师，也有力竭时，最后不幸被俘，沦为女奴，受尽屈辱，浑身被涂满金粉，做成金人，窒息而死，至今还被元人赏玩。”
柳如烟越说声音越低，眼神也逐渐暗淡，显然伤心不已。
王玄一把将柳如烟抱入怀中，安抚着说道：
“放心！孤一定将咱姑姑夺回来，入土为安。”
众女这才得知，柳如烟原来是神水国的亡国公主，皆是唏嘘不已。
而城下的元军进攻的脚步，可没有停止。
一个接一个的陷阱被发现，然后用土石和鲜血填平，北元骑兵最终在三百米的安全距离外停了下来。
此刻，他们面前的一千名奴隶仅剩下两百余人。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前进了，我要去制止他们，否则所有的陷阱都将被破坏。”
宁紫抽出了紫电青光，看样子是要提剑下去砍掉那些奴隶主。
柳如烟敏捷地从王玄怀中跃了出来，闪电出手，毫不客气的一把拉住了宁紫，语气坚定的说道：
“大家不可冲动出城，更不可以有妇人之仁！一切且听王爷定夺！”
王玄看着如烟大帝罕见的露出英武的一面，笑眯眯地说道：
“如烟，你不是每夜都呢喃着求孤，想自己领兵吗？今日守城，就展示一下你的本事吧！”
“放心指挥，孤替你兜底！”
柳如烟闻言，对着王玄妩媚一笑，娇声说道：“奴家一定给王爷一个大大的惊喜。”
前一秒，她还好似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后一秒，就变成了祸乱朝纲的倾城妖女。
看的王玄心中一荡。
如烟大帝得意地把一脸懵逼的宁紫拉到身后，接着招呼一名士兵拿来一把诸葛连弩。
然后，她收齐了玩笑的心思，望了眼城墙上被红布包裹起来的投石车和转射机，心中再次盘算。
投石车投掷巨石射程在三里到四里之间，与转射机相同。
北元驻扎的距离正在射程之内。
如果投石车换成投掷石头雷，射程会更远。
石雷一响，绝对可以打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但是，目前还不是暴露火力的时候，真正的重要角色还没出现。
现在需要忍住，心里痒痒也得忍。
而忍耐，恰巧是如烟大帝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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