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解决之道
“臣等愿闻其详。”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众臣齐声应答。
李世民微微一笑，露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将从李平那边听来的几个思路讲了出来。
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众人，李世民十分得意。
平日里这帮家伙总是从各个方面怼得他哑口无言，不管他说什么，下面的人总有一万个理由等着。
好像他们什么都想到了。
如今，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李世民下定决心，哪怕最后确定李平并非他那早年夭折的宽儿也断然不会亏待。
“陛下，不可！”
最先反应过来的魏征出列，满脸正气开口。
“您乃是天下之主，自当为天下先，怎可能与民争利，从民间募捐，行商贾之事。”
李世民虎目一瞪，反驳道：“朕何时与民争利，行商贾之事了？那是募捐，自愿捐献懂么？”
“然后陛下题字赐名，给他们特权，这是卖官呀！”魏征痛心疾首道，“陛下，为君者，当行王道之事。”
李世民嘴角微微抽搐，解释道：“魏卿，你相差了，大唐与突厥之战开启，有商人捐献钱粮，朕赐他忠君爱国几个字又怎么了？”
“至于你所说的担心他假借皇权行不法之事，呵呵！”李世民冷笑一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真有那等事情出现，恐怕并非朕的四个字有问题吧？”
“陛下何须顾左右而言他。”魏征道，“不管如何巧立名目，事情的根本并没有任何改变，陛下就是在与他们交易，行商贾之事。”
李世民顿时觉得头疼。
原本以为最困难的补给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哪想到杀出来个认死理的魏征。
事实上，他也明白李平这个所谓投其所好的方式确实是在擦边。
商人地位低下，做梦都想着拥有名望。
若是一笔钱粮便可以换到天子嘉奖，朝廷表彰，甚至是皇帝的题字，比如你从者如云。
而且，也可以借助募捐之事让百姓同仇敌忾，只要民意汇聚起来，就算有人存在私心也只能够被裹挟着向前。
当时李二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震惊不已。
虽然李平只是说了个大概，但已经涉及帝王之术，更主要的还是，这个方法确实能够解掉他的燃眉之急，甚至还可以顺带着做许多事情。
李平没有说具体办法，只是围绕着商人求名重利四个字拆解了思路。
李世民是何许人也，稍有提点脑子里面便有了许多办法，只是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讨论。
哪知道这边刚开个头就被魏征顶回来了。
硬要说的话，魏征说得没有错。
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权宜之计不懂么？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出出列道：“陛下，魏大人说的倒也不错，您如此堂而皇之行事确有不妥之处，容易予人口实。”
李世民下意识想要开口，可看到长孙无忌对他眨了眨眼睛，便又安静下来。
长孙无忌转头朝着魏征说道：“魏大人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不敢，长孙大人请问。”魏征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和长孙无忌虽然不是政敌却也不对付。
今天老狐狸怎么站在他这边，肯定有阴谋。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刚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马上就驳了面子也不妥。
“魏大人以为突厥如何，是否是我大唐的心腹之患，当年渭水之耻是不是该洗刷？”
“突厥劫掠我边境次数越来越多，多少百姓被残忍杀害，家破人亡的惨剧每年都在上演。”
“如今我大唐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替百姓报仇雪恨，真的要放弃么？”
“多年守在边境，战死边境的将士该当如何呀！”
“长孙大人，突厥之战势在必行，我是同意，只是陛下以此法筹措钱粮的口子不能开，一方面是有损圣明，一方面也留下后患呀!”魏征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就是担心李世民这次尝到甜头，日后缺钱缺粮都按照此法来进行。
欲望一旦泛滥是收不住的。
龙椅上的李二心中颇为不爽。
朕是那种人么？
他能够理解魏征的公心，但却无法认同。
眼下灭掉突厥是一等一的大事。
杜如晦忽然开口道：“必须要打，突厥这几年的年景不好，内外离心，薛延陀，突利各部各怀心思，我们如今不管是以形势逼迫还是利益收买，都可以将其分化。”
“若是突厥渡过了这个关口，缓过气来，这样的机会怕是没有了。”
魏征闻言眉头紧锁。
杜如晦这么说，此事便无可逆转了。
“房大人，杜大人已经开口，您就别藏着了。”长孙无忌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房玄龄身上。
“长孙大人已经有妙计又何必非要拉上我。”房玄龄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纠结。
李世民看着打哑谜的二人不由得烦躁起来，不悦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房玄龄闻言只好出列道：“可先将突厥劫掠我边境的邸报在民间公开，还有近些年战死在边境的将士数量以及突厥所行之事都流传开来。”
长孙无忌道：“正好最近那些大儒有个聚会，此事也可以谈一谈，还有国子监的课业也可以加上突厥之事。”
说完，他和房玄龄对视一眼。
之前他们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说话，琢磨的便是李世民口中的舆论二字。
作为大唐最聪明的人之一，他们敏锐地察觉到，陛下可能无意间发现了一件强有力的武器。
魏征有些疑惑地看着一唱一和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个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在讨论如何筹措钱粮么？
怎么偏题了？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会偏题？
当然不。
“陛下，臣听闻突厥屡次犯我边境，实在是胆大包天，臣愿意捐出全部身家，肯定陛下出兵灭了突厥。”
长孙无忌突然跪倒在地，声声悲切。
房玄龄几乎是同一时间做了相同的动作，说辞也差不多。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请战。
仅剩下站着的魏征此刻也反应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样跪倒。
“好好好，诸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你们所请朕答应了，此必灭突厥。”
李世民也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和李平都搞错了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或者说重点。
大唐缺的不是钱粮，缺的是如何让国家机器全力以赴地运作起来。
舆论的矛头对付的也不该是那些求名的商人，而是突厥。
只要第一步走起来，剩下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就像是滚落的雪球。
个别有私心的人根本阻止不了。
“房玄龄，朕命令你联络薛延陀，突利各部，不求他们倒戈相向，只需要作壁上观即可。”
“李靖，你即刻整顿大军，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
“杜如晦，你负责户部诸般事宜，一切为征讨突厥让路。”
“长孙无忌，主意是你出的，你来负责办。”
“魏征，这征讨突厥的檄文就由你来写。”
“臣，遵旨。”
安排好一切的李世民心情大乐，站起身来，手臂扬起，高声道。
“此战，灭突厥，擒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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