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
她情绪激动，只说话的功夫就泪流满面，情绪受了极大的刺激，手里的手机被她歇斯底里的摔在了地上，张川看着，心里也难过的要命，不由低下头，偷偷的落下了一滴眼泪。
“对不起，二小姐，我也希望是先生只是在和您生气，或者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但是……”
空气中悲伤的气氛在蔓延，十七也低下了头，所有人都是满心的绝望。
张川叹息着哽咽了嗓音，默了几秒，才勉强稳定住情绪，“您能看见他，只是因为您在服食曼陀罗的药，这种药对身体害处很大，可却能让您产生幻觉，让您以为先生还在您身边……”
“你骗人！你骗人！”
姜浅哭着叫喊，彻底崩溃了，一把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朝着张川丢过去，她要堵住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她不要他再说下去，哥哥明明只是不想见她！他明明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笔记本砸在张川肩膀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响。
张川没有躲。
然后那笔记本就掉落在了地上，纸页散开，里头“咣当”一声掉落出来一支竹签。
姜浅的视线被泪水沾湿，无比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那竹签在地板上弹跳了两下，最终落在了离姜浅仅有一米之遥的前方。
粉色的，樱花竹签。
那样式她再熟悉不过。
上头题着她稚嫩的簪花小楷。
沅有芷兮漓有兰。
姜浅泪眼猩红，眼睛无措的睁着，仿佛陈旧的时光在她耳畔穿梭而来，姜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竹签会在这里，陆清时为什么要把这支看上去幼稚又无病呻吟的书签带在身边，与他随身的笔记本放在一起。
她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一下子就跌到了地板上，颤抖的手将那支竹签，还有那本笔记本慌乱的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然后紧紧抱在怀里，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散了她满身，她嘴唇张着，动了又动，喉咙里却只发出绝望又悲伤的呜咽。
那是陆清时的笔记本，那是陆清时的笔记本啊，她疯了，她怎么可以乱扔！
“不可能的……”她的眼泪随着脸颊滑下，声音无助悲伤到了极致，怀抱着那笔记本仿佛抱着人生最后的那点希望，“张川你别骗我了好不好……你告诉我哥哥在哪……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跌在地上，艰难却又无比快速的往前爬了一下，一只手紧紧抱着那笔记本，另一只手撑在地上，给张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泣不成声，“求求你告诉我哥哥在……”
“二小姐！”
张川立马也对着她跪了下来，伸手抹了一下眼泪，然后立马扶住她，“您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先生就是怕您会接受不了，所以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不要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您，他希望您能好好活着，您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不希望您因为他的事过度伤心！”
姜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眼前的世界都在她面前寸寸发黑。
好好活着？
怎么好好活着？
没有他，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流着泪拼命摇头，指甲死死嵌进了掌心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哥哥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他会永远陪着我的，他不会丢下我的！”
“唔！”姜浅突然痛苦的皱眉，张嘴，一口鲜血喷在了地板上。
“二小姐！”张川和十七脸色大变，甚至连扶她都来不及，姜浅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
“滴滴。”
监护仪发出规律又轻微的声响。
陆家连日来，整个山庄都陷在沉重又压抑的气氛之中。
佣人轻轻推开姜浅的房门，将重新热好的饭菜送了进去，看见姜浅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枯瘦的身子像是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佣人难过的叹气，将饭菜轻轻放在床头柜，“少奶奶，您好歹吃一点吧，您再不吃，身体可怎么受的住啊！”
姜浅没有任何反应。
她眼睛空空洞洞，眼光泛着虚焦，身上的被子，昨晚佣人给她盖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好像一动都没有动过，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真的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的手就这么掉在被子外头，干瘦的手臂看不到一丝光泽，手背上营养针的针头密密麻麻，两处的血管都打肿了，佣人难过的想起，上午医生要打营养针的时候，连根好的血管都找不到，只能给少奶奶扎在了手腕上，在手腕上扎针，那得多疼啊，可少奶奶愣是一声都没吭，就这么躺在床上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给她扎针，也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少奶奶，您还是吃一点……”
佣人想再劝，可姜浅皱了皱眉头，闭上了眼睛。
完完全全拒绝交流。
佣人看着她，红了眼睛。
走出房门的时候，陆震霆拄着拐杖等在门外，陆之翎和李尧都在他身边。
“怎么样，肯吃了没有？”老人家短短几日又生了不少白发，看上去憔悴极了。
佣人摇头，“少奶奶不肯吃，怎么劝都没用。”
陆震霆眼光微颤，佝偻着脊背，直直叹气。
陆之翎要哭了，握住陆震霆的衣角，“太爷爷，之翎想进去看妈咪！”
陆震霆叹了一声，慢慢伸出手，拍了拍陆之翎的手背，“好孩子，再等等，让你妈咪一个人再静静。”
姜浅现在的情绪根本经不起刺激，前几日陆之翎和李尧进去看她，姜浅原本仍旧是没有一点反应，陆之翎一直在哭，要她不要再想着爸爸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姜浅突然红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拿起抽屉里的剪刀就往自己身上扎，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如果不是李尧反应快，姜浅早就在自己身上扎了血窟窿了。
所以陆之翎这两天一直不敢去看姜浅。
陆震霆又问那佣人，“房间里剪刀，水果刀都检查过了，确定没有漏掉的了？”
佣人忙答，“老爷子放心，都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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