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躺平不可能

　　这样的震慑，能够暂时起到效果，但曹浪本人，也因为这次出头，被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要是平时，说这种话也无关痛痒，偏偏现在死了人，庄稼和牲畜更是不计其数，损失难以估量，你再说这话，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就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了。

　　媒体看到了热点，立马写了各种姿势的小作文，省里几乎是同时关注到了舆情，当省里打电话到市里询问的时候，于世伟还没跟村民代表对上话。

　　市里面把压力给到县里，裴进升此刻也不着急，他在等待，等待事态失控，否则恒发铝业根本就不会害怕，更不会做出整改。

　　至于说担责，于世伟肯定是逃不掉了，他是县里分管工业和经济的副县长，又是这次县里和督查组对接的主要负责人，出了事情，反而把曹浪给推到了风口浪尖，直到舆情发酵，他都没有传回有用的信息，这样的办事不力的领导干部，就算是有些许能量，也不可能留着过年了！

　　往更深层次里看，他裴进升才上任几天？跟恒发铝业有勾兑的人肯定不是他，这事儿就算是要着急，也轮不到他。

　　没错，县长万福达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待事情的进展。就算是死了人，他还是希望事情能被压下来，因为他跟恒发铝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旁的不说，就说谢东海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呢，现在要是撕扯起来，他本人也很有可能被拽下水的。

　　包庇恒发铝业，大事化小，是万福达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从出事开始，万福达一直跟裴进升在一起，他觉得俩人在一起，有啥消息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曹浪那头，肯定是直接跟裴进升单线联系的。

　　裴进升看到网上的视频，曹浪拿着扩音器慷慨激昂，不由得笑了笑：“万县长，你看这小子，遇到事还真能顶起来。”

　　对于裴进升这种王婆卖瓜的语气，偏偏在场的人无法反驳。

　　的确，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能侃侃而谈，至少说明曹浪是个有胆识，逻辑清晰，有大局观的人。至少要比本该出面解决问题的于某人要强的多。

　　可尽管如此，县长万福达还是不愿意多说一句表扬的话。

　　站在他的角度，曹浪是暂时压住了村民的愤怒，可也把矛头指向了恒发铝业，想要把事儿压下去，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万福达有些沉不住气了，拿起电话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现在省里也知道这个事情了，层层施压，你们做好准备吧，谢总，你得好好反思下，事情怎么会到眼下这个地步！”万福达皱眉问道。

　　在整个临芮县能让谢东海紧张起来的人，不多，万福达算是一号！

　　所以即便是万福达的语气很不好，谢东海还是客气的答应下来，不光是嘴巴上，行动上也是，毕竟他是负责人，一旦下面的人搂不住，问起责来，他谢东海跑不掉的，而且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火会烧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好。

　　“县长，说心里话，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最近这两年，环保抓的是越来越严，成本也是越来越高，这次被迫停工，我们可能要支付上百万的违约金，环境修复成本，更是个天文数字，现在行情变了，我们就算是跟银行借钱，也未必能度过这次难关。如果把压力都给到企业，恐怕我们就只剩下宣告破产一条路了。”

　　谢东海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要是都逼我，那我就彻底摆烂躺平了。到时候你看县里的财政税收，会不会受到影响，县财政的三驾马车，薛长觥已经被裴进升修理了一通，要不是副县长于世伟几次三番的压着，薛长觥早就撂挑子了。

　　这次如果你们把于世伟推出来问责，吊打我们恒发铝业，那县财政的三驾马车大概率的得少一架半，这就是你们县领导想要看到的结果么？

　　谢东海表面上是祈求，实际上也是威胁！

　　这当然是县里面有所顾虑的原因，穿透本质看事实，那些村民能带来多少税收？

　　恒发铝业能带来多少税收？解决多少就业问题？创造多少灰色收入？这都不用权衡，就能给出答案。

　　“谢总，有困难，县里也能理解，但要是摆烂，那事儿就彻底僵住了。所以，你得出面表态，拿出个积极面对的态度来，无论如何，要把负面情绪压下去，后面的事情慢慢来。市领导已经问了好几遍，如果要是惊动了省里，有些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做决定的了。”

　　论起谈判，万福达也是当仁不让，都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想摆烂就能摆烂的！

　　要是省里发话了，你就得进去踩缝纫机，就光这次的事故，都够你踩好几年的！

　　谢东海也知道里面的严重性，可现在行业竞争激烈，这两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虽然恒发铝业有国资性质，但经过改制，经营权是下放的，也就是说出了事，把他揪出来顶包是必然的。

　　就算是跟银行借钱，你也得有好项目，恒发铝业现在的困境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有哪家银行会给他们放贷？

　　民间借贷更是个大坑，一旦入了，那就彻底爬不出来了。高额的利息收割，比股市还深不见底，到时候还不上钱，那帮混子提着刀来厂里，更让人提心吊胆。

　　这事儿本质上也不是谢东海不想扛，是真的抗不起来。但这并不耽误谢东海说漂亮话：“万县长，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已经叫人去武莲镇了，我们肯定是要拿出诚意的，只是资金方面，确实压力太大了。”

　　态度有了，困难还是要摆一摆的，去武莲镇的人可是林茵茵，你万福达就算是不在乎恒发铝业，难道连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子都不在乎了么？

　　你给具体拿一个方案出来！

　　“嗯，我们也在开会探讨，你们先安抚死者家属，至于说赤泥库泄漏的问题，县里想办法申请专项资金，环境修复，也不是单纯靠一个企业就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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