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也得换着薅了
叶璃容貌端秀,平日打扮素净,极少穿得如此艳丽。
那青莲荷摆垂花裙外,罩着一件霜红夹袄,领口一圈兔毛,脸蛋越发小了。
且妆容也与从前不同。
秀若柳丝的眉勾着墨色,嘴角点着红缨,将皮肤衬得越发细腻雪白,有种多人心魄的艳丽。
宋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叶璃,禁不住有些怔神。
她知道叶璃生得好,可这女人从前打扮素净,看起来几乎有些老成。
哪里像今日这般明艳动人?
他眼波微动,禁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王氏却只觉厌恶,不冷不热道:“难得儿媳还记得兰房的位置,我还当有人都不记得来找婆母请安了呢。”
这女人明知她生病,竟然还穿得如此妖艳,没家教的贱人。
叶璃听她声音中气十足,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叶璃可懒得跟她虚与委蛇,“不过听说兰房有人快病死了,特地过来探望。”
宋文才生出的几分好感,在这句话后烟消云散。
“叶璃,你还有没有规矩,竟然敢咒自己的婆母死!”
咒?
我还想直接杀了她呢。
这才哪到哪?
叶璃扶了下鬓角步摇,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有人做贼心虚,非要对号入座,那我也没有办法。”
绿竹领着府医鱼贯而入,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
“小姐,人已经到了。”
“侯府老夫人生病,还愣着干什么?”叶璃自顾自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府医,去给老夫人看诊。”
府医年纪大了,有些迟疑。
“你这是干什么?”王氏黑了脸,“难道还在怀疑我在装病吗?”
叶璃唇角上扬,饱含深意道,“儿媳是担心婆母身体不适,怎么婆母竟然这样想儿媳?难道是做贼心虚?”
这母子二人齐齐变色。
宋文握紧拳头,怕她看出破绽,冷笑道:“用不着你来假好心,我本来也要去请府医。”
说完看向府医,倨傲地抬起下巴,“还愣着干什么?”
府医哪敢耽搁,连忙上前,跪下问诊。
彩菱给叶璃倒了杯茶,“小姐请。”
叶璃支颐不语,轻瞥一眼,眉梢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彩菱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心下一慌,看向绿竹。
“不用了,”绿竹将茶杯放下,冷冷道,“小姐不喜欢这里的茶。”
这兰房的茶,叶璃是闻一下都嫌臭。
“装腔作势。”王氏不屑道。
宋文一下想起上次下药的事情来,心里起疑叶璃是借机嘲讽自己,眼神又阴沉几分。
府医很快回话,“小姐,老夫人脉象虚浮,眼带血丝,的确有些风寒之症。”
“当真?”叶璃面露意外。
“是。”府医不敢抬头。
“这可真是奇了,往日身强体壮的老夫人竟被风寒给打趴下了,莫不是平日忧思太过,这才邪风入体?”
叶璃目光里带着笑意,幸灾乐祸。
王氏脸色铁青,“怎么,我生病了,你很开心吗?”
“一点风寒而已,犯不着开心。”叶璃淡淡开口,“不过如此一来,七日后的宴饮,老夫人岂不是无法出面?”
“是啊,便宜你了!”王氏板着脸。
叶璃勾了勾唇,“这怎么合适,儿媳又没有主持过府里中馈,要是闹出乱子,岂不难看?”
什么意思?
王氏愕然,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叶璃竟然不想接手?
那怎么行,这样一来,他们的准备岂不全泡汤了?
王氏连忙给宋文使眼色。
宋文心领神会,语气稍缓道:“这管家能力都是练出来的,娘子何不先试试?”
“怎么试?”叶璃无辜道:“我在这府里高不成低不就,连库房一个贼婆子都敢给我下马威,二十两的月银都没有,这主持筵席不用钱吗?”
原来是讨债来了!
宋文听他要钱,顿觉这满屋子都是铜臭味,面露鄙夷。
“不就是钱嘛,你前几日才买了几个婆子,手里就没些支使?”
白长了张花容月貌的脸,内力竟然如此庸俗,比不上他的依依半点!
“我倒从没听说过,哪家贵府里宴请客人,用的是儿媳妇的嫁妆体己。”叶璃嗤之以鼻,“侯府丢得起这个人,我将军府可没见过这种规矩。”
再说要不是靠着自己的嫁妆,宋文这几个月凭什么花天酒地?
这风水轮流转,羊毛也得换着薅了。
宋文勃然大怒,才想说什么,就被王氏打断。
“算了儿子,叶璃说得也对,这置办酒席哪里不要钱?”
王氏连连眨眼,赶紧打发了这瘟神才是。
“你要多少钱?”
宋文冷哼,坐下不语。
“还是老夫人通情达理。”
叶璃看眼绿竹。
绿竹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个卷起来的账本。
你在我家小姐身上压榨了多少钱,今儿原原本本都得给我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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