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并施
林寡妇做事利索，很快就给每人添了两件新衣，还带着软绒夹层。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没做事，就先领赏了？
这是在收买人心吗？
“这是少夫人赏你们的，”林寡妇抬起下巴，高亢道，“还不谢恩？”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多谢少夫人。”
叶璃抬了下手，免了。
“让你们入院伺候，相信你们心里也知道原因。只要你们尽职尽责，该给你们的份例，逢年过节该有赏银，一分都不会少。”
众人心惊，不敢作声。
“我这里只有两个规矩：对我忠心，不要吃里扒外。我不会像周氏跟王氏那样刻薄，但若是背叛我，被我发现……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自打上次立威，平安侯府中的下人哪个敢怀疑这话？
周妈妈的惨状看还历历在目呢！
“是，少夫人。”
叶璃下了台阶，指着中间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一个激灵，嗫嚅道：“奴婢彩菱。”
“彩菱是吗？”叶璃语气温和，“我屋里还缺个伺候的人，你以后就跟着绿竹吧。”
彩菱蓦然抬头，难以置信，“真的吗？”
“当然是你，”绿竹轻笑，“我家小姐可不会说反话。”
彩菱眼圈一红，砰地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响头。
“多谢少夫人，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少夫人。”
叶璃低眉，视线落在她侧颊上，笑了笑。
“好。”
将院中的人分批安排下去，天色已经暗了。
林寡妇回了下房，才刚开门，就见屋里晃了个黑影。
在阴黢黢的月光下，两道目光直勾勾朝她看来。
“哎哟！”林寡妇头皮一麻，“谁在那里！”
“是我，乱叫什么？仔细把人引来。”
说着，一条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受了杖刑，如今正杵着拐杖的周氏！
见是她，林寡妇一口气放下，连拍胸脯。
“周妈妈，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见鬼了呢。”
“鬼？我要真是鬼，你还想在侯府走动？”
周氏语气尖酸，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林寡妇眼珠一转，谄媚地上前，替她捶捶肩膀。
“周妈妈别生气，这大晚上的，您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
“你当我愿意跑？行了行了，别扒拉我，”周氏嫌恶地推开她，“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林寡妇面露迟疑，“这才刚进府，那绿竹又整日寸步不移地守着，实在不不方便。”
周氏身上疼痛，夜里总是辗转反侧。
每一次翻身，都记得自己在库房门前的惨叫与屈辱，只想用尽一切方法将叶璃拉下来。
见林寡妇缩手缩脚，周氏气结，破口大骂。
“都进了院子好几天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干什么吃的？”
林寡妇颧骨轻抽，“那少夫人的脾气你也知道，戒心又重，哪是说动手就能动手的！”
“我呸！你打量这是谁家府上？她算个屁的少夫人？”周氏催促道：“你尽快把事办了，别等到时候大家都准备好了，败在你手上，老夫人饶不了你！”
林寡妇面露不忿。
周氏冷笑，“你可别忘了，你儿子可是收了我的定钱。这事要是抖搂出去，叶璃可饶不了你！你那卖身契签了一年吧？这女人心胸狠毒，可有的时间磋磨你！”
此话一出，林寡妇脸都变了。
“你！”
“不过，”话锋一转，周氏又抛了个甜枣，“你要是做得好了，老夫人自会将你赎走，还额外再给你三百两。三百两，你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这都足够普通人家在京郊买个小宅子了！
林寡妇听罢，果然呼吸急促。
“老夫人，果然会兑现？”
“那是自然。”周氏还觉得她不值呢。
林寡妇心下一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七日之后。”周氏压低声音。
“好，七日就七日。”
林寡妇信誓旦旦，将这事包在身上。
周氏恩威并施，量她也不敢阳奉阴违，便得意洋洋地走了。
隔日清晨，前院便传来了消息。
“七日之后，府中宴请南方来的学子新贵，老夫人身体不适，到时候怕是要少夫人才能主持场面了。”
叶璃看了眼林寡妇，嘴角一勾。
“哦，是吗？”
林寡妇看她一眼，“小姐不信？”
“那老婆子好歹也是我的婆母，她身体不适，我总得过去探望探望吧？”
“啊？”绿竹跟彩菱对视一眼，“探望王氏？”
确定不是去找麻烦的吗？
叶璃站起来，兴致勃勃。
“绿竹，给我找件喜庆点的衣裳，给我那婆母去去病气。对了，把府医带上。”
兰房之中。
王氏脱簪宽衣，歪身躺在床上，给一旁的宋文使眼色。
“成败在此一举，这次定要叫那女人栽个大跟头，你打起精神，怎么病恹恹的？”
宋文揉揉额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喝太多酒的缘故，总觉得四肢虚软。
他晃了晃脑袋，眼底划过黑气。
“放心吧娘，我没事。”
说话间，外头已经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转眼，一袭曼妙红纱就出现在兰房门前，宋文一怔。
眉光流转间，叶璃莞尔一笑，嘴角带着促狭而微妙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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