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倾力一战
巨大声响之中。
一道人影如同微不足道的小球，被巨爪一把拍飞，凌空摔回到玉垒山崖之上。
人影翻滚了足足几十丈，落在宋毋忌身旁不远，现出聂平的身躯来。
聂平此时的样子凄惨无比。
全身骨头断了不知多少根。
皮肤处处绽裂，鲜血如泉涌出。
口中更是不断大口大口呕出鲜血。
落星剑掉落在他的身侧。
至于手中的龙牙剑，竟被孽龙一爪拍得粉碎，只剩下一个剑柄。
“聂剑圣！”
宋毋忌大骇。
趁着孽龙此时攻击暂歇，抽空跃落在聂平身旁。
从怀中取出各种疗伤丹药，一股脑全塞入聂平口中。
宋毋忌正要仔细查看聂平伤势。
蓦然！
本已暂时停住的江水继续疯涨，水中妖兽江伥如同疯了一般，大肆展开攻击。
厚重的水墙上，一支支粗壮的水箭穿透而过，落在玉垒山山岭之上，土石飞溅。
“砰！”
深坑之下，石牛应声大震。
似欲凌空飞起。
环绕周围的秦国水属方士一个个更是闷哼出声。
这是孽龙又展开反扑了！
宋毋忌又惊又急。
连忙又跃回到石牛的头顶，继续将水属灵力尽数注入石牛之中稳住局面，焦急喊道：
“聂剑圣，聂剑圣，你如何了？”
血泊中的聂平艰难翻身坐起，盘膝全力催动药力疗伤。
好半晌后。
才吐出最后一口鲜血，惨然说道：
“还好，暂时还死不了！”
有了第一方士的疗伤丹药，自己又是第一剑圣，只要没当场被打死，就还有一口气在。
见聂平没有生命之危，宋毋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由埋怨道：
“聂剑圣，你太冲动了。”
“孽龙之威岂是可轻撄的？你能御剑飞行，我本想叫你速去请教云龙子先生，看该如何是好。”
“此处守不了多久了，吾虽然精于水系术法，防护之力尚可，可孽龙掀起江水，又有妖兽江伥助阵，这些人手恐怕早晚要撑不住。”
宋毋忌看向还在奋战之中的秦国骑兵和来援蜀国兵丁，忧心忡忡。
战斗到现在已过了两三个时辰。
这些人手已折损大半。
此处承受了孽龙最多的冲击，人力却并没有多出多少。
谁也不知道孽龙还会顽抗多久。
这样继续下去，第一个崩溃的阵眼，很可能就是这里。
而且很可能就在一个时辰之内。
宋毋忌只希望无所不能的云龙子先生，还有力挽狂澜的手段。
可靠快马赶去大邑报信，路途遥远，加上还要越过江面，恐怕快马还未到达大邑，这里便崩溃了。
因此，宋毋忌才会把主意打到刚刚领悟御剑飞行的聂平身上。
可没想到，聂平一转身就与孽龙大战，如今更是重伤垂死。
宋毋忌不由英雄气短。
望天苦叹一声。
也许是孽龙气运未绝吧。
自己这些人耗尽心力，做了诸多安排，却终究是一场空。
只是可怜了这蜀中百姓，也辜负了云龙子先生的一番心血。
宋毋忌气势渐颓。
可没想到刚刚还只剩下一口气的聂平闻言，竟奋力支撑着站了起来。
一张满是血迹的苍老脸庞扯出勉强笑容：
“你这个老神棍不早说！”
“老夫还有一战之力，将此地情况告知先生是吧？那老夫先行一步了。”
聂平颤颤巍巍站上沾满了鲜血的落星剑，并指前伸：
“剑起！”
落星剑颤了颤，歪歪斜斜托着聂平腾空而起。
犹如喝醉酒了一般，在空中费力滑翔，时而落下几乎摔落地上，时而挣扎飞起，勉强向大邑方向飞掠而去。
宋毋忌愕然看着聂平消失在夜空天际，不觉之间，双眼竟有些朦胧。
“还可一战！”
“众士卒听着，吾已派人向先生报信，大家撑住一个时辰！”
宋毋忌蓦然对着奋战中的秦蜀两国兵卒大喝。
鳖孙大王也豪气涌上心头。
一锤砸落，将一只江伥砸得四分五裂，仰天怒吼：
“蜀中子民们，后世千年万年子子孙孙，是过上天府乐园的美好日子，还是继续被孽龙欺压，在水患中朝不保夕，只看今晚！”
“尔等有无信心，随孤一战？就算死在这玉垒山上，也在所不惜？”
幸存的蜀国兵丁顿时热血沸腾。
“一战！一战！”
连绵不歇的怒吼，从他们孱弱的身躯中发出，竟能震撼整个天地！
秦国骑兵的一腔热血也被点燃。
在裨将的率领下，同样仰天怒喝：
“一战！一战！”
似乎与鳖孙大王的怒吼相呼应。
玉垒山另一侧山脚下，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蜀地百姓，拿着锄头铁叉菜刀，蜂拥奔行上山。
“一战！一战！”
一声声怒吼，同样从他们的口中发出。
已经苍老许多的西陵黑臀，依然健壮只是头发白了不少的李家婶子，已长成大人模样的坤仔，那些面孔依稀熟悉的西河村乡民们......
无数散居于蜀地各处的乡野之民，竟都连夜赶了过来。
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夜空下蜿蜒成一条数里长的火焰巨龙，昂然上山。
这条火焰巨龙，比傲立在江面上凶威赫赫的孽龙，气势丝毫不弱！
这些乡野之民一上到山上，就奋不顾身跳入水中，紧紧抓着手中农具，向无数妖兽江伥砸去。
“哈哈哈哈！”
鳖孙大王仰天大笑：
“我蜀地有如此民众，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蜀国兵丁，秦国骑兵，赶来的乡野之民，齐声怒喝，声震四野！
盘坐在石牛头颈之上的宋毋忌，一边奋力维持着石牛稳固，一边将厚重的水墙张开的更大，竭力多护住一些民众。
苍老眼中的朦胧越来越盛。
几乎已看不清眼前热血而壮烈的场景。
只有星星点点火光，在晶莹之中不断折射，散开成燎原之火，似乎将整座玉垒山燃着。
宋毋忌不禁眨了眨眼皮。
两行灼热湿润的水滴，滑落眼眶！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云龙子先生肯定会有办法的！
宋毋忌喃喃自语，不断为自己打气。
身躯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之间。
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贯注入身躯之中。
玉垒山脚下，奔腾的岷江之水腾起水属灵气化成一道庞然龙卷，朝半山腰的水属阵眼落下，连绵不绝。
傲立于江面上的孽龙愕然转头。
看向玉垒山，神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气运！”
“气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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