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守夜
司念的心摇摆不定，理智告诉她，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尤其是现在封墨沉还在手术台上，无法阻止她离开。
但是真让司念丢下生死未卜的封墨沉，她也做不到。
还没等司念做出决定，希罗夫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司念第一次产生了不敢接电话的念头，万一希罗夫人是催促她去意大利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她其实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决定。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自动挂断，第二次响起时，助理忍不住提醒道，“司小姐，你的电话在响。”
“……嗯，我知道了。”
司念知道躲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走到角落接起来。
“老师。”
“怎么这么久才接啊，很忙吗？”希罗夫人正在海边晒太阳，轻松惬意，忍不住想把司念也叫来一起度假，“苏家的事情解决了，现在你应该有时间了吧？”
司念心里一沉，“大部分解决了，但还是有些工作需要扫尾。”
“那能花多少功夫，快点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来黄金海岸找我，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的帅哥和阳光都是免费的哦~”
希罗夫人的口吻仿佛司念不来会是一极大的憾事，可司念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度假。
比起阳光和海滩，她更关心手术室里的封墨沉。
“算了，我还是适合工作。”
“你这样人生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希罗夫人摇头，忽然觉得不对，“可是我怎么听说，他们昨晚给你发的邮件你现在还没回。”
以司念的习惯，即便是现在没空处理那些工作，肯定也会回个收到之类的消息，绝不会放任不管。
“我现在有点事情，正在忙。等我回去处理。”
“什么事情啊？我能帮上忙吗？”
“不能！”
司念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她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您在国内应该人脉不多，况且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很显然，司念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
希罗夫人见司念支支吾吾不肯直说，猜到司念有事情瞒着她。
而且这件事多半跟封墨沉有关。
苏家人死的死被关的关，除了封墨沉，希罗夫人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司念善后。
尽管她和司念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很清楚司念的脾气，如果是可以直说的事情，司念绝对不会这样回避。
迟迟听不到她的回应，司念轻声唤她，“老师，您在听吗？”
“嗯，我听见了，放心，我没生气。那你就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
司念松一口气，“谢谢您，公司的邮件我会尽快回复的，绝不会耽误同事们的工作。”
“忙工作的事情也别忘了要放松休息。”
希罗夫人叮嘱完这句，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她很想劝司念不要再搭理封墨沉，但是既然司念决定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自己只能做到看破不说破。
见希罗夫人没有追问，司念松一口气，她不想对恩师撒谎，也不能坦然放下封墨沉离开，所以只有这个办法。
司念回到手术室门口，手心满是紧张冒出的汗。
助理见状连忙问，“司小姐，您是不是有事要忙？要是有事您尽管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助理的眼神却很殷切地看着司念。
好在司念摇摇头，“没事，我就在这等着。”
“封总醒来看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助理道。
司念没什么反应，封墨沉开不开心她并不在乎，她只是想听医生说封墨沉安然无恙，这样她的心还能好受一些。
手术一直做到深夜，护士都换了两拨人。
助理担心司念这么熬下去身体受不住，特意要了间单人病房给她休息。
“司小姐，要不您先去病房里休息一下？等封总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我通知您。”
“不用。”
司念拒绝，抱着胳膊坐在手术室门口。
又过了三个小时，这场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
两个医生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他们身上的无菌服都被汗水打湿。
司念和助理立刻迎上去，“他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大碍，但是还需要住院观察，封总身边不能离人，随时有可能会病情反扑。”
助理点点头，“好的，我会多请几个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封总。”
司念只关心封墨沉现在醒来了么，她焦灼地看着医生问：“那他现在人呢？”
“稍等，护士在清理他的伤口，一会儿就会推出来。”
医生不得不先去换下汗湿的衣服，留下助理和司念在手术室门口守着。
助理喜极而泣，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封总吉人自有天相，经过这次之后遇到其他事情一定也会化险为夷的！”
司念没他那么激动，但也松一口气。
他们正要休息一会，护士突然把封墨沉推出来，他们只好跟上。
“病人的麻醉还没醒，起码要十个小时，这期间他身边至少要有一个人陪着他，有任何情况可以直接呼叫我们，按下床头的铃即可。”
护士交代完就离开了，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封墨沉，和筋疲力尽的司念、助理。
助理忙里忙外了一整天，司念便让他先去休息。
助理受宠若惊，“司小姐，还是您先去休息吧。”
“别废话，让你去休息就去。你休息几个小时来跟我轮班。”
司念冷下脸时连封墨沉都忌惮她，更别说是助理了。
助理哪还敢有异议，连忙悄声关上门离开。
助理走后，病房里只有她和封墨沉两个人。
封墨沉的呼吸声很微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仪器滴滴作响，听得司念有些烦躁。
这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司念，封墨沉还没有脱离危险。
昏迷的封墨沉脸色苍白，就连睡梦中都眉心深锁。
司念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可那些褶皱像是与生俱来般难以消除。
司念不禁想，在她出国的这半年，封墨沉究竟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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