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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魑魅魍魉 行进在路上


第二十五章  魑魅魍魉  行进在路上

“袁术派来的人?你是…”

冀州渤海郡,夜黑之中,一名不速之客来至郡守府内。在贿赂门房通报之后,如在先前三郡一般,矮瘦游贩畅通无阻的步入内府。

身处密室,望着座上面无表情的渤海郡守,游贩单刀直入、拱手行礼道:“在下桥莯,是以袁兖州帐下大将桥蕤之兄。此次身受袁公托付,特潜入冀州与各位郡守谈事。”

“在见过钱大人先前,在下已与常山郡守鲍海鲍大人、中山郡守罗碟罗大人、河间郡守童青童大人会过面。我与那三位相谈甚欢…”

“想必和钱大人您,也能如此。”

说着话,桥莯满面笑盈盈。渤海郡守钱远见此面色稍缓,抬臂随手拱了拱、悠悠道:“原来是桥大人,有失远迎。不知大人辛劳来此与我会面,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就是有个问题。”

桥莯自顾自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才低声道:“不知钱大人有没有想过…”

“推翻赵枭暴政?”

“…”

钱远听声脸色登时就黑了起来,他满面尽是心悸的害怕、憋着声怒斥:“赵侯爷爱民如子,做事也颇有分寸,如何谈得上暴政?!”

“若是桥大人不远千里跑来就为说这,那还是请回吧!我一心仰慕于侯爷…”

“定不会行那卑鄙龌龊之举!”

说罢,钱远猛然拍案,起身就要离去。

而那矮瘦的桥莯见状面上也无半点波澜,只见其把玩着精致的烤瓷茶盖、轻声道:“钱大人的产业,这段时日该是收项锐减吧。”

“若跟袁兖州做事,你渤海钱家的产业将会翻倍,而大人您…依旧是尊贵的郡守。”

“不过是任职地,转到兖州去了罢。”

说着,瞟了眼离去动作变得无比缓慢的中年郡守、桥莯淡淡开口:“除此之外。”

“再给三百万现钱。”

钱远闻言纠结,那迈在半空中的脚步…死活就是踏不出去。终究他还是回到座上,边抿茶缓解尴尬、边低声道:“先前幽军来攻之时,冀州各地的郡守兵多半都被杀光了。”

“这点上,我渤海也不例外。郡兵三千的编制仅剩四五百,这如何做得了乱?”

桥莯听声淡笑,抬手道:

“六百万现钱,待会可以立刻就结。”“这…我钱远定为兖州大人鞠躬尽瘁!”

只一霎那,中年郡守眼睛亮了。他凝神紧盯矮瘦来使,生怕对方会后悔作罢。

这段日子,他们这些冀州郡守确实过得担惊受怕、很不是滋味。张辽攻占冀州,虽未将他们这些郡官革职逮起来,却饱含浓浓的戒备。毕竟现有郡守是韩馥一手提拔的…

张辽作为赵枭部将,自不会对他们客气。其实诸多郡官心里清楚,之所以自己还担着一郡之守的职务,不过是这段时日赵枭太忙。

待其回来,多半都是要革职处理的。

相比于怯手怯脚的听天由命,还不如早早将大概率过期作废的权力给变现。

不得不说,桥莯承诺的回报,是真真切切的说到钱远心坎里了。最近不敢张扬,钱家收项的主要来源-渤海赌场都给关了。能有六百万现钱入账…不就是作妖嘛,有啥不行。心念至此,钱远盈笑道:

“大人且说,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必伪造赵贼下达政令…对于一郡之守的钱大人来讲,不算是什么难事吧。”桥莯嘴角轻勾,昂了昂下巴道:“大人来近些,我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钱远听声登时颔首,将头伸了过来。

“在后日,游牧外族会…”

“接着,大人您只需下达…如此…”

“最后…再这般…这般。”

讲着,桥莯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轻蔑。这愚蠢的东西,当他们完成任务后,又还剩什么利用价值呢?调到兖州去当郡守?想屁呢。

这六百万现钱,实则就是一笔买断。

什么家产翻倍的鬼话也信,真是呵呵了。

“就是这样,钱大人,您懂了吗?”说着道着,没多久,桥莯便讲完了图谋。而钱远则是面色大变,皱眉不言。

若是按照袁术给的方案去做,他可完全与赵枭结下死仇了!这不是什么将郡治拱手相让或者直接起兵谋反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大计,而是一个从内到外将赵枭全盘打击的巨大阴谋。届时,他这些郡守绝对会遭到报复。

袁术开出的这些回报,与巨大的潜在危险相比…究竟孰轻孰重?真不好抉择。

就在钱远闭嘴不言之时,桥莯冷冷发话了。只见矮瘦男子猛然腾起,以手指戳向中年郡守的胸口、厉声道:“知道了这么多,你认为你还有选择吗?!实话跟你说了!自…”

“自你与我见面的那一刻,你便没了回头之路!别想那么多,背叛袁家的代价…”

“你小小钱家,扛不住。”

见桥莯突然发难,钱远登时汗如雨下。他连连作揖、诚惶诚恐道:“唉,是大人想多了!卑职刚刚是在思考如何发布假令之事。在下对袁兖州的忠诚,日月可鉴啊!!”

桥莯听声喜笑颜开,就好似适才啥都没发生一样。他拍了拍中年郡守的肩膀、淡淡道:“大局上的风势水太深,小人物搞不清楚。”

“李大人,听在下一句劝,别多想。”

“你把持不住。”

钱远听声沉默,最终缓缓开口:“好,就今夜吧,我钱家开始往兖州分批撤离。”

桥莯淡笑,行了一礼便转身而去。

“六百万钱,已经运至贵族府里。”

“记住,后日辰时起事,绝不可晚分毫。”

……

矮瘦来使走了,前去安平郡了。

此刻天际微光乍现,第一声破晓鸡鸣已然响起。可钱远还是瘫坐在渤海郡守府中,缓缓消化着夜里的那番对话。不是他经不得事,只因后日所行之事,将彻底改变钱家。

但他没得选,待赵枭从青州归来,他们这些冀地郡守多半要被罢免。在下位前多捞一笔,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尽管他知道,袁术大概率不会在兖州为他安上个郡守之职。

可他只能相信,只能祈盼。

在等待恶讯的绝望黑夜中,传来一个虚假的声音,告诉你如何去做能搏得光明前程…多半人都会按照声音行事。即便明知是假…

也会这么去做。

……

卯时旭日,焦灼金阳高挂于天。

昨夜有一场小雨,露水铺于丛间花草,蒸发下渐起一层略带银光的淡淡薄雾。雾稀清新,和熙了耀眼的阳光,润湿了翠林的松木。赵枭在前行,此刻大军已出钜鹿、离冀州府高邑不过堪堪小两个时辰的路。

浩荡雄师延绵十余里,各部分工井然有序。开路的精锐由关羽领导,一万死卒目光锐利,不断环扫着周遭环境、提防潜在的风险。

这必经之林被雨露浸染,难以起火。除却大林着火这最大的意外,其余皆是小事。

故此,先锋的工作不算太累。

说是检查地情为重,实则还是以劈砍挡路之木为主。死卒风风火火,动作不小。

与先头部队遥相呼应,队尾的一万后卫部队亦是由义理死卒构成。在被张辽严加防控的冀州被袭,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故此,后卫部队多半都忙碌于…扫除大军过路痕迹。

将自然还原。

而位于前后之中,正是那数万由尚武重装步兵、边护玄武甲士、青徐降卒组成的主力步兵。大军的最高领袖,蓟郡侯赵枭,也在一万赵氏铁骑的卫从下、坐居大军核心中央。

……

“终于是搞完了。”

八驱奢华大车,赵枭端坐其中。

前有大桥小桥捏肩捶背、后有步练师端茶奉水,就在宽敞马车这么一颠一颠之中,中俊枭雄终是完成了商业与科技的规划草书。

这草书算是简章,还需后来慢慢的完善,不过在短期之内,显然已是够用。

商业简书,清清楚楚的标注了商会的各项构成,以及代理级别、升级体系。什么拿货标准之类的,说是简单,但都需要深层次的思考。一横一捺之间,都是各方利益的权衡。

科技简书与商业的那份相比,则是轻松了不少。赵枭就是提个方向和思路,再尽全力将记得的小半配方写下。能否真的搞出来…那就全看天机阁马钧他们的本事了。

这玩意没有定数,成败看天。

“练师,为夫君弹首蓟侯破阵曲。”

小心翼翼的将两份规划书合起、收纳入四四方方的小铁皮箱,赵枭大松一口气。

在马车上工作,是真的累。

别看这奢华大车贵重,但悬挂系统却近乎于没有。减震效果那全看屁股厚度,实在是颠得人鸟疼。或许当年秦始皇暴毙,那就是四处游巡车坐多了、五脏六腑都给震坏了。

不过还好,这大车出自军武天机阁,虽然还是没有悬挂,但在车厢底部加装了不少棉絮。结合上柔软蓬松的坐垫,倒也能缓震。

但坐久了还是疼就对了。

“嗯,好。”

“不过官人呐,还是莫要太操劳,身体好才是要紧事儿。忙碌,切勿过量。”

步氏放下剥到一半的鲜果,将纤白玉指在车尾清水桶中净了一道,便缓缓行至厢体中部早就立好的琵琶后。稍调音弦、铿锵便起。

蓟侯破阵曲悠悠,好似再现沙场中。

那杀伐果断、荡气回肠的绝妙音律娓娓从琴弦上浮现,在宽阔车厢内缭绕回响。

赵枭颔首,闭目听曲。

他女人步练师在琴艺上颇有造诣,得知自己喜欢蓟侯破阵曲后,便专门托人要来曲谱、刻苦学了好久。现已能奏得分毫不差,将曲中蕴含的那份热血激昂展现得淋漓尽致。

赵枭喜欢听,也爱听。

激情的曲能解除疲乏,爱人弹奏的曲能温暖身心。在这峥嵘琴音中,赵枭又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各项规划。现在仗打完了,如何妥善治理地方反成了重中之重。军管肯定不行…军国主义能使势力瞬间强大起来,但终究不是一条长久的道路。极端路线短期收益极大,但夸张的弊端,还是使人退避三舍。

不行!除了军官学校,专门培养地方官员的机构也得组建了。优秀且忠诚的地方官吏严重缺少,是赵枭势下目前非常严峻的问题。

此事若不能解决,后方终有隐患。

可贸然建立地方官校,会引起外州极大的舆论攻击。毕竟县令太守虽然职务不高,但以往都是由朝堂委派。即便现在汉统衰弱,各地都是由刺史委任,但刺史提拔亲信…

与专门建校培养,又截然不同。

虽大体是好事,但影响会很恶劣。

有没有较为稳妥折中的手段?

就在赵枭思索万千之时,行进的奢华大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厢门敲响。

“侯爷,到高邑了。第一军帅张辽和大参军徐庶正在前方迎接,您看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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