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好让您日后了无牵挂
得了龙脉,楼逆便着手将整座荒山收入囊中,凤酌不晓得他使了什么手段,总是利用了朝堂的关系,那一纸地契,堪堪才五六天的功夫就到了他手里,连带桃村一起,前后两座大山,尽数印上了凤酌的名字。
对这一点,凤酌倒小小的意外了下,不过楼逆没过多解释,她也就懒得过问。
余下的十来天,为了楼逆那点小心思,凤酌又在桃村安静地呆了下来。
她瞧着楼逆找了桃村村长,也不知许诺了哪些好处,后在村中几番游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村中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说的来意动,加之年少无知,总是或多或少的向往大山外的精彩纷呈,楼逆又再三保证会予不菲的月例银两,且并不束缚自由,来去自如,最后竟有整整十名桃村汉子愿意追随前往。
至于媚骨天成的女子,倒是无人应和,大多还是只愿在村中享有安宁的日子。
楼逆也不失望,事实上,尽得十名以一抵百的勇士,他已经很是欢喜。
凤酌看着每日这等忙碌的徒弟,不像在安城凤家之时,但凡大事小事,他都喜腻在她身边,一时之间,倒有些许的不适,也觉忙前忙后的楼逆不复从前的熟悉,这样野心勃勃的毫不掩饰,叫她微微皱眉。
不过,她也晓得,这样的徒弟才是他真正的性情,而不是儿女情长,缠绵气短的,如若那般,她反倒会看不上眼。
四月底,凤酌与楼逆离开桃村,那十名汉子暂时未随行,为掩人耳目,只待楼逆安定下来之后,差人来接迎,顺便教导一些山外的言行习俗。
师徒两人又如来时般,在深山之中穿行数天,后才见城镇。
寻了干净的客栈,双双打理一番,末了用膳之际,楼逆才倏地发觉自己这段时日多有冷落凤酌,他自发布菜伺候,略带讨好,整个人从头至尾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凤酌不咸不淡地瞅了他一眼,明白他是多有因着龙脉之事而心悦之,可心里到底是莫名生了恼怒,睁着圆圆地琉璃眸子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不加理会。
膳毕,楼逆听闻这小小的镇子,竟有夜市可逛,遂邀凤酌一同前往,只一心博师父欢心。
此镇,并不十分有名,背靠深山,盛产药材皮毛,故而多有行商往来,倒也繁华一时,凤酌与楼逆两人走在青石板面的街面上,沿途吆喝买卖声响不断,人流穿梭,倒比白日还热闹几分。
虽暮色四合,然角檐下灯笼高挂,串串如火,映着晦暗不明的夜色,就成一卷写意工笔画。
楼逆身子微侧,分流人群,护着凤酌前行,见那等新奇的玩意,但凡是凤酌看了第二眼的,尽数使银子买下,不多时,凤酌手里大大小小的便拎满了。
她忍着将之都扔了的冲动,一股脑地塞给楼逆,心下暗自恼羞成怒,“银子多了不成?也不见得这些玩意有甚用!”
楼逆低笑出声,如今他已经比凤酌高出了半个头去,微微垂头,便将所有的柔和都掩藏进睫毛下的阴影之中,不叫旁人瞧见,“哪里有什么用,不过是博师父欢心,若不能,扔了便是,弟子带够了银子。”
说着,他递给凤酌一糖人,那糖人是用糖汁勾勒,腾云驾雾的龙形,倒十分逼真。
凤酌本想接过,奈何楼逆并不随她意,反而是手腕一转,那糖人就被送至了她唇边,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待凤酌回过神来,她已经自发的张嘴小咬了一口。
糖人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凤酌在楼逆言笑晏晏的目光中,浑身一僵,面色几变之后,终觉面上无光的冷哼几声,拂袖转身。
这天下间,哪有被徒弟投喂的师长,这还有甚威仪!
眼见那小脸上带出的恼意,楼逆失笑,他也不宽慰,竟还十分喜逗弄,若不是担心逗的过了,师父朝他伸爪子挠人,冷着他便为不美,便觉意犹未尽。
他看着走前面的凤酌没注意,转了转手里的糖人,就着凤酌咬过的那口,他也大大地咬了口。
楼逆正沉浸在糖人甜到发腻的味道里,冷不防被人给撞了下,手里拎着的东西虽未摔出去,可相撞的肩胛却传来一阵生疼,他神色一冷,回头看过去,就见一浑身拢在玄色兜帽斗篷的古怪之人顿了顿。
有夜风袭来,卷起那素纹斗篷,飘起悠扬的弧度,衣袂悠然间,仿佛一抹猩红如血的山蔷薇图纹在斗篷一角一闪而逝。
点漆如墨的眼瞳骤然紧缩,楼逆捏紧手里的糖人,感觉整个周遭瞬间安静下来,他只能看见那抹陌生的背影,以及那突如其来的山蔷薇色儿。
“杵着如何不走?”不远处的凤酌回身,见站定不动的徒弟,便喊道。
楼逆回神,他再定睛看去,熙攘的人群中,哪里还有那兜着斗篷的人影,若不是肩胛的疼痛,起先那一场,就像是幻觉。
“来了。”楼逆嘴里应着凤酌,三两口将手里的糖人尽数吃掉,跟了上去。
两人在街市足足逛了有一个时辰,眼见晚了,这才回客栈。
一路无话,凤酌回了房间要关门之际,楼逆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后腆着脸找借口道,“小师父,容弟子进去喝盏茶,弟子房间小二没备茶水。”
凤酌只当他又要做妖,侧身冷眼让开,想瞧他究竟要干甚。
哪知,楼逆进了房间,放下手里的一应小玩意,径直倒了两盏茶水,递给凤酌一盏,当真喝了起来。
清凉的茶水入喉,将楼逆薄凉的唇浸染的成暗粉色,多了水光莹润,他饮尽之后,当真乖顺地回了自个房间,并未多言半个字。
凤酌搞不懂他心里作何想,也不太在意,总归徒弟心眼多的很,她哪里能一一明了。
是夜,丑时末,看似熟睡过去的楼逆猛然睁眼,只一瞬,他从床榻弹射而起,冲的就往凤酌的房间去。
“呵,您还是如此警觉。”有清若杜鹃的脆音从凤酌的床榻边悠悠传来,带出一股子莫名的意味,似乎颇为感怀。
楼逆面色难看,他反手关上房门,先是就着壁角三角缠枝兽耳铜灯昏黄暗淡的光点,上上下下地瞧了凤酌,眼见她只是昏睡不醒并无大碍,如此才算放心。
“滚!”转头他就朝坐在床沿,浑身笼罩在斗篷中的人道。
那身斗篷,分明就是在街市上撞了他一记的那人,此时,但见那人似乎在打量凤酌,细细地看了,才与暴怒的楼逆道,“果然是个妙怜的人儿,竟能绊住您的脚,主子可是好生大怒,叫奴顺当的时候,就结果了,好让您日后了无牵挂。”
听闻这话,楼逆隐在中衣袖中的手几经捏紧又松开,似有汩汩的杀意在胸腔之中盘旋而上,终化为撩拔不开的郁色沉寂在狭长的凤眼之中,叫人一触即恐,“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骂着,几步上前,将人拽开,这才蹲在床沿,搭上凤酌脉门,探究昏睡缘由。
那不见脸面的人,让楼逆给骂的气恼了去,一拍袖,冷哼道,“您放心,只是昏而不醒罢了,奴还望着您同归去,哪里会动您放心尖子上的人。”
楼逆转头冰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深邃得眸色锐利如鹰隼,割的人皮肉生疼,“你动试试?眼下我就叫你生不如死!”
那人似乎也气的狠了,一时无言。
楼逆却不管其他,他双手握住凤酌的手,以身相挡,轻唤道,“小师父,小师父……”
这当,他也想起了缘由,约莫是此前喝的那盏茶问题,而能瞒过他,那茶水中加的料,也是非同一般,至少民间少有。
昏黄之中,那全身罩在斗篷之中的人又道,“还请您与奴就此归去。”
说完这话,见楼逆不为所动,那人又讥诮一笑又道,“这也是主子的意思。”
楼逆充耳不闻,他握了握凤酌的手,又探手到她额头摸了摸,后深深地看了她面容,仿佛要将之镂印进心底最深处,如此才缓缓俯身,以唇轻啄在她眉心,良久不去。
那人似乎有些急了,“您若违逆,当知主子震怒的后果……”
“闭嘴!”楼逆扭头,面色冷若冰霜,眸底流泻出再不掩饰的杀意,叫人心惊不已。
尔后,他又回头,指腹细细地抚过凤酌的眉目,有发从他肩头滑落,将两人尽数遮挡,就听他以一种低不可闻的嗓音道,“小师父,切记不可忘了弟子……”
还有的呢喃尽管未完,可沉浮在喉咙中,再说不出半点。
楼逆起身,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冷硬如冰雕的寒气,他走到那人面前,微微勾唇,带出几分的肆意邪佞来,衬着俊美无双的皮相,叫人晃眼怔忡。
“给小师父下药,嗯?”他低低问道,猛地迅疾出手,五指成抓地扣住那人肩,指尖一用力,就传来咔的闷响,却是生生将人的肩骨给卸了去。
那人浅吟了声,差点没当场伏跪下来。
楼逆放开,他当先出了房间,待那人也一起出来,这才转手关了房门,回自个的房间穿了身衣裳,竟当真与人趁夜一同离去。
殊不知,两人前脚一出客栈,后脚,本应昏睡不醒的凤酌,就蓦地睁开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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