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去花楼见识一番
《管子》有云:“山上有赭,其下有铁;山上有铅,其下有银;山上有银,其下有丹;山上有磁石,其下有金也……”
但凡是有关寻玉的,从前凤酌都会去学,自然,也多多少少学了点其他的本事,诸如辨认这铁矿之事,她其实也没想有天真能用上,只是走了海岛一圈,瞧着土质颜色,就越发确定了,继而又一想,徒弟所谋之事甚大,这铁矿多半也是有用的。
果然,凤酌话音方落,就见楼逆眸底迸发出精光来,他朝身后的玄二一使眼色,玄二再自然不过的拉着海城府台离开了,顺带支使开一并不相干的。
眼下,只余师徒两人,楼逆才刻意压低嗓音问道,“小师父,可能确定?”
凤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再是自负不过的道,“自然是能确定的,这土锭铁浮与海岛流表,满地都是。”
说着她还跺了跺下,果然土屑飞扬而起,就露出褚色土质来。
“不过,尚不知这褚色下,又是何种矿。”凤酌轻描淡写地说道。
楼逆不知想起了什么,斜飞入鬓的眉一刹凌厉如刀,不过,转眼他看着凤酌的时候,眸色又柔和下来,“小师父可真有旺夫运道。”
凤酌偏头看他,一时没想明白不过发现座有铁矿的海岛而已,怎的就与旺夫运道扯上关系了,且她旺不旺夫又与他何干?
楼逆低笑了两声,他可不给凤酌反应过来的时间,探手过去,捉住凤酌圆润粉透的指尖,挨个捏了捏,解释道,“小师父多半没想过,若将这座海岛的铁矿挖出来,得能铸多少兵刃戈戟,有了精兵利将,即便弟子想行大逆不道之事,那也是可成的。”
凤酌叫这话怔了怔,她望着徒弟,被那句“大逆不道”给震了下,虽然料到徒弟野心大,可如今说的这般直白,还是让她想抽冷气。
楼逆偷眼觑了眼凤酌的神色,都准备着她若有半点皱眉,当揭过,再不提半点。
可凤酌只目光古怪地瞅着他,良久慢吞吞道了句,“大好男儿,就该志在四方。”
楼逆当即失笑,他的小师父哪,就是这般可人,总能把好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扯在一起,那种分明不会安抚的笨拙言辞,却十分得他的心,他觉得是这世间最动听的话。
两人相携回到海船边,自有下人随从从海里捉了鱼上来烤着吃,好生生吃了顿午膳,楼逆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而这海岛,楼逆顺便跟海城府台提了提,言及看上了,海城府台识趣的当即表示,回去弄个地契给盖上官印,自然,这海岛就归楼逆私有。
凤酌在边上听着,龇了龇牙,她就没见过这般光明正大中饱私囊的。
回城海路,倒是顺顺利利,值得一提的是,经玄十六折磨的惨绝人寰的那艄公,居然还没断气。
凤酌去看过一次,也不晓得玄十六怎么做的,那艄公都不成人样了,偏生还无比清醒,连晕死或者自个了断都不能。
楼逆倒是看出玄十六骨子里潜藏的那点酷吏天份,功过相抵,也就不说处置之事,毕竟这十六卫都是他母妃留给他的,除非真真的背叛,如若不然,他也不愿自断臂膀。
到了海城,楼逆住进了之前海城府台备下的宅子里,那宅子听闻是前朝藩王修建的别院,后朝堂削藩,找了个借口将那藩王定了罪,贬了爵位,别院便充了公。
此次,海城府台也是绞尽脑汁,生怕招待不周得罪了九皇子,故而早就让人将那别院收拾了出来,并一连拨了好些貌美如花的婢女过去伺候。
楼逆挑了正门主房给凤酌住,他才欢喜的和师父坐下,准备说会贴己话,就见两名身姿窈窕的婢女聘婷摇曳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长着水汪杏眼的婢女,偷瞄了楼逆一眼,立马就被那皮相迷的五道三晕,粉面含羞,春情满溢,“婢子玲珑,奉府台大人之命,伺候公子。”
当真是声娇浓浓,好不动听。
另一婢女就安份的多,她先是看了看凤酌,见其也是个相貌精致绝色的,便安静地低了头,再不敢多看,“婢子灵巧,奉府台大人之命,伺候公子和姑娘。”
她多了个心眼,将凤酌一并带上。
楼逆又不是傻子,他虽记不住人面目,可那灼灼的目光,岂能忽略的了,故而当下冷着脸,朝最先开口的婢女怒骂道,“滚出去,不长眼的东西!”
话完,又伸手一指,留下了那个安份的,“伺候好姑娘就是。”
赤碧这当端着茶水进来,楼逆朝她点了下下巴,曾受过楼逆亲手调教,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不过,她放下茶水,就冲留下的婢女吩咐道,“外间伺候就是,里间姑娘身边自有婢子在。”
凤酌不吭声,这种事她向来都懒得操心,总归有无婢女,对她都来说都是一样。
那婢女应了声,心怯怯地出去了。
楼逆转过头来,亲自给凤酌斟上茶水,就殷勤讨好的解释道,“这海城府台真是个不识趣的,明日弟子就训斥他一顿去,分明弟子今年才十五,他竟安排这多婢女进来,一看就不安好心,幸的有师父在,弟子才安心。”
凤酌呷了口茶水,顿觉徒弟真是小题大早,且她真没气恼来着,这解释的莫名其妙。
不过,她再一想,某些大家族里头,像徒弟这般年纪的子弟,是有那么一两个通房的婢女在,为的就是担心这年纪的男子邪念一起,若控制不住,出去鬼混可不得了,还不若用家中备下的婢女纾解一二,也省的被人勾着坏了身子亏了气血。
想到这,她虽觉是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担忧地看了徒弟一眼,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看了看正在整理床铺的赤碧。
许是觉得不妥当,她皱眉想了想,待赤碧出去后,她拉了拉徒弟的袖子,简单直接的问道,“徒弟,可去过花楼?”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这种事,徒弟约莫也没人教导过,这虽说是回了宫,可面对的都是些阴险小人,又哪里会为徒弟考虑的到那些。
故而,她还是觉得,只有自己这个做师长的多操心些,要不然,日后徒弟娶了媳妇儿,什么都不懂,被媳妇儿嫌弃了,可如何是好?
她可是听玉矿山里,那些糙汉子说过,这男子最是忌讳被自个媳妇儿瞧不上眼。
哪知,楼逆才刚端起茶盏,听闻那话,手一抖,差点没茶盏扔了出去。
他神色镇定,绷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然心里却已经狂怒不已,只恨不得揪出让他师父知道花楼的人五马分尸。
不过,他还是眨着眼问道,“花楼?何为花楼?莫非是采卖花草之地?”
凤酌抿了抿,不太自然地屈指抠了抠面颊,目光落到别处,终觉得不自在,“……差不多。”
楼逆哦了声,带出恍然大悟,“弟子不曾去过。”
事关清白,楼逆自然是要斩钉截铁表明的。
凤酌赶紧喝了口茶水,胡乱一挥手道,“没去过就没去过,你出去,为师要休息了。”
楼逆心里也装着事,没多呆,为凤酌理好锦被,就自行出去了。
他直接去了前院书房,海城一应大小官员都还在等着,毕竟他到海城来,可是督办开仓放粮之事。
此事并无多大阻碍,这些官员不管背后是哪个势力,可对救济百姓大事上,也还分的清轻重,不曾拖后腿。
末了,楼逆又试探了海城府台几句,人散后,他想了想,刷刷写了几封密信,让玄一速速悄然先行回京。
那海岛上有土锭铁,日后定是要采出来,可这动作大了,难保不露出马脚,如今,最大的马脚就是海城府台不是他的人。
他还在琢磨,如何将这海城府台踹走换上自个的人马,玄十六就急匆匆过来回禀。
一整天的折磨,那艄公终于熬不住,一应都交代了。
出人意料,那艄公交代,其实想要凤酌性命的,本是和他同去的那位远方亲戚,在海岛上捉了凤酌,他那亲戚当场就要杀掉凤酌,是他心有胆怯,临时退缩,将凤酌扔进了溶洞暗河自生自灭,后来玄一遇上他们时,他那亲戚正欲撇下他,前往溶洞进去杀人。
他不是过收了他那亲戚的一百两银子,至于他远方亲戚为何要如此做,便是不知。
听闻这话,楼逆只冷笑了几声,线索到这就断了,那艄公的远房亲戚,还在海岛之时,就怕的要死,后来见识玄十六的逼供手段,更是被吓的屁滚尿流,玄十六为威慑艄公,直接就将人给杀了。
“给本王扔到海里喂鱼去!”沉默半晌,楼逆冷着脸下令道。
他心头有滔天的怒意,可都使不出来,即便能揣测出是京城中人动的手脚,可也不能确定是谁,加之那阴魂不散的死士,至今也没能查出是谁鸠占鹊巢,霸了他母妃的心血。
他深呼吸了口气,隐忍下厚重的戾气杀意,伸手揉了揉眉心,略有暴躁。
好似他在凤酌的身边呆的越久,也越来越没耐心了一般。
想着,他又跑去凤酌的房间,见人真睡了过去,这才轻手轻脚地坐床沿看了许久,如此才算心静。
暮色时分,海城府台有意请楼楼逆用膳,楼逆婉拒之后,倒让玄二出去采买了诸多的龙虾之类的海鲜之物,清了下仆出去,他一头扎进膳房,亲自动手做了顿凤酌喜吃的菜式。
毕竟自来了京城,他就已经鲜少做菜给凤酌吃,这会起心了,倒还怀念起来。
凤酌自是吃的欢快,楼逆倒是吃的少,一应都伺候她了。
晚膳罢,凤酌鬼祟的从徒弟那里借来套男装,将发髻散了后,她竟将男装换上,做了少年打扮,绕到外间,让楼逆很是吃了一惊。
不过,再一看,见自个的衣裳穿心上人身上,便有一种奇妙的情绪在心底缓缓发酵,叫楼逆眼都不眨地看着凤酌,舍不得移开眼。
谁想,凤酌下一句话就让楼逆那还未发酵完全的情绪憋死其中,“走,为师带去花楼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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