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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让我如愿,可好?


  对凤酌做的事,楼逆是知晓的一清二楚,他端坐澜沧阁中,听着下面人的回禀,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就听易中辅赞道,“荣华县主,真真是个妙人。”

  楼逆哼了声,竟觉与有荣焉,“那是,你也不瞧瞧那是谁的人。”

  易中辅抚着银须笑而不语,其他的门客吃不准自家殿下与荣华县主的关系,不敢多加妄言,可这并妨碍他们对周家落井下石。

  一时之间,你一言我一语,条条能让周家败落的毒计就商量了出来。

  楼逆一一听了,后大手一挥,“去办吧。”

  如此,自有人去办,他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施施然往桃夭阁那边去,凤酌果真还没回来,他换了轻便的衣裳,屏退多余的宫人太监,自个一人就猫进了小厨房。

  凤酌踏进端王府的时候,还有瞬间的犹豫,打定主意回去随意对付地用点膳,就缩回寝宫中,绝不往外乱蹿半点,省的看到不该看的,过后自个心头不爽快。

  她埋头就往桃夭阁冲,差点撞到上来请安的宫人。

  然,她才踏入桃夭阁,鼻尖嗅到一股子的香辣味,口中唾沫泛起,往西偏殿望了望,就见楼逆一人坐桌边,似乎在等着谁。

  凤酌脚步一顿,不知该往哪边走,晌午她就用了一碟子的点心,这大半天过去,可是水都没喝口,偏生还在周家大闹了一场,说不饿那都是骗人的。

  楼逆眼尖,瞅到凤酌的裙摆,他走出来,面带浅笑的喊道,“师父怎的才回来,可让弟子好等。”

  凤酌瞅着再正常不过的徒弟,心头泛起古怪之感,这感觉很是不好,像是闹将一场,结果只有她一人在意,而楼逆,屁事没有。

  她冷着脸,绷的紧紧的,“何事?”

  楼逆轻笑了声,他走过来想拉凤酌,被凤酌一侧身躲开,他愣了下,转而状若平常的道,“弟子了师父爱用的菜式,再过会就要凉了,师父请用。”

  凤酌背负双手,昂头冷冷地睥了他一眼,“为师可没要你进庖厨。”

  那意思就差没直接说,可是他自个要做的,与她无关。

  楼逆嘴角笑意不减,“定然是不关师父的事,是弟子自个不争气。”

  凤酌埋进偏殿,果然就见一桌子的菜式,有虾有蟹,还有鱼,尽是她喜欢的香辣味道,整个偏殿都充斥这一股子的辣味,十分……喜人。

  凤酌坐过去,哼了声,拿起玉箸,夹了面前一只虾,正要伸手无剥壳之际,箸上的虾不翼而飞。

  她一挑眉,就见楼逆拿着那虾,掐头去尾,动作无比熟练地剥了起来,后将白嫩嫩的虾肉放进凤酌小盏中,笑道,“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故而师父只管享用就好。”

  说完,他又拿来蟹八件,一拂袖子,举止优雅地敲起蟹来,蟹去了壳,他舀出最鲜美的蟹黄,一并都放到凤酌盏中,自己不用半点。

  凤酌偏头看他,呐呐地夹了虾入口,本来很是喜欢的虾肉,如同嚼蜡,她还是头次没吃出味来。

  她眨了眨眼,从前徒弟这般伺候她不觉得有何不对,今个此景再现,她才觉,这些事,也不是徒弟就该为她做,往后多半是要这般对待那叫莞尔笑的宫人。

  再一口蟹黄,她硬是吃的一嘴的酸楚苦涩,这种情绪来的汹涌,防不胜防,她再忍不住甩了玉箸,低头咬着牙道,“难吃!”

  有青丝话落胸前,细碎的发梢掩映下来,就将她眼底的情绪遮的密密实实,只能昂楼逆看到那残留了蟹黄的嘴角,沮丧地挎着,像被人遗弃的小宠儿,伤心又可怜。

  “师……”他放下手里的蟹八件,从宫人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抬眼就已不见了凤酌的人影。

  楼逆皱眉,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菜式,不禁反思,是不是今个白天用莞尔笑刺激的过头了,不然,这一捧的甜枣怎的就没效果。

  他也不敢耽搁,起身追着凤酌就去了寝宫正殿。

  凤酌前脚才进门,后脚楼逆就踏了进来,她看都不看他,抬手一掌就要将人打出去。

  楼逆躲进纱幔中,避过了,才好言好语的道,“弟子想与师父好生谈谈。”

  凤酌抬头,神色冰冷又凶狠地瞪着他,“无甚可谈!”

  楼逆一滞,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在他眼里的凤酌,虽面色不善,可那泛红的眼梢却是骗不了人的,带着委屈的水润,又挥舞着爪子,色厉内荏的倔强叫他心口柔软成一片。

  他步步过去,强势将人抓进怀里禁锢了,对扬起的拳头,视若无睹,甚至还很是无赖的道,“师父若是想弟子有个好歹,那拳头尽管落下就是。”

  凤酌挣扎地动作一顿,举起的拳头终归是松了,“楼止戈,放开!”

  这般连名带姓地喊他,便是恼羞成怒了,可眼下,楼逆能听这话才是怪了,他将人拖进层层纱幔中,撩开拔步床的纱帐,将人按到床沿坐下,见她安静了这才缓了口气道,“师父莫要恼,先听弟子把话说完。”

  凤酌抓着床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楼逆挨着她坐,好一会才道,“师父要保证,对弟子的问题,要如实回答。”

  迟疑了瞬,凤酌还是点了点头。

  楼逆这才松了口气,“弟子想问师父,今个见着弟子与旁的姑娘亲密,师父是如何作想的?”

  凤酌瞥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随意回答句了事,就见楼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师父答应过弟子,要如实回答。”

  听闻这话,凤酌顿了顿,她屈指抠着床沿,垂眸道,“不喜欢。”

  隔了会,她又道,“会难过。”

  听着预想中的答案,楼逆忍住心头刚刚冒出的雀跃又问道,“为何不喜欢?哪里不喜欢了,又怎会难过?”

  凤酌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抽了抽小巧的鼻翼,“不喜欢你对旁的姑娘那般好,往后……往后你就会那般对待旁人,与我生份……”

  剩下的话,凤酌实在说不出口,心里烦躁的不行,只得不停抠着床沿。

  楼逆自发地接下了话头,“师父可是觉得,弟子有了慕艾之人,日后就会对那人掏心掏肺,转而会忘了师父,像今晚剥虾剥壳的事,也定然是为了旁的姑娘,而不会再为师父考量?”

  凤酌低着头,一言不发。

  楼逆眼不眨地看着她,良久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那阿酌想不想我一辈子对你那般好,凡事都为你考量周全,一辈子宠着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凤酌一时半会没从那称呼反应过来,她遵从本能地点点头,见楼逆脸上出现笑意,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那里不对,可无疑徒弟那话是抚慰了她,让她心头的烦躁稍缓半分。

  可又觉得十分没脸面,分明她才是长辈,怎的能让小辈看顾,故而她扯回上翘的嘴角,绷着脸皮道,“胡说八道,我是师长,理当也是我宠着你。”

  楼逆再正色不过,他收回手,注视着她的浅色眸子,一字一句的道,“阿酌,你当明白,从你为县主那日,皇后发了话后,你我便不能再以师父名分相处,你为荣华县主,我为端王殿下。”

  凤酌怔忡,打从心里,她其实不太想去记得这事,在她的认知里,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一种名分,比师徒关系还亲厚。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母亲者,是要住一起一辈子的,是以,上辈子对凤宁清,她就是这样盘算的,一直到这辈子,收了徒弟,也从未变过。

  “哦。”她垂下眼睑,淡淡应了声,忍着心里头的满腹不舍。

  她和徒弟不是师徒关系了哪。

  看着瞬间就无比低落的凤酌,楼逆洞悉她的想法,手从她背后伸过去,虚虚拥着她,又道,“阿酌,师徒之间你也不是没见过断绝关系的,比比皆是你与凤宁清便是如此,是以师徒关系,是最不稳固的,不似你想的那般。”

  “能相扶相持过一辈子,死还同穴的,唯有携手白头的夫妻,方才可如此,”楼逆继续说,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深邃的眸子黑亮如晨星,“盖因阿酌也晓得我是何种德性,我不相信任何人,也质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血缘至亲尚且相残,故而若是想让我娶旁的姑娘,指不定哪天还在床榻间,我就能半梦半醒的将人给杀了也不可知。”

  “然,若此人是阿酌你,那便诸多不同,”他说着,指尖碰触到她的鬓角,“阿酌你是除母妃外,唯一将我放心上的,自然,我能相信的,这世间,唯汝一人,况……”

  说到这,他顿了顿,眸底有光亮闪过,似乎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况,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狭长的眼梢流泻出的温和,烫的凤酌坐立不安,“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说的便是我啊。”

  他伸手指腹挑起凤酌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头低了低道,“阿酌,叫我如愿,可好?”

  凤酌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念头都不复存在,楼逆说的那番话,无异于倾覆了她所有的眼界,崩塌之际,唯余不知所措。

  可心底最深处泛起的汩汩欢喜,叫她说不出驳斥的话来,连她自个都不晓得是因何之故。

  楼逆这次再不敢逼迫她,只得轻轻用唇尖碰了碰她的嘴角,在她反应过来之际又飞快抽离,没让凤酌觉得不适,“瞧,阿酌你并不讨厌我的碰触,是也不是?”

  凤酌踟蹰了顺,不得不同意他说的对极。

  楼逆低笑了声,又靠近了她一分,“那咱们就先处着试试,若是阿酌你日后不满意,我定再不痴缠,许你海阔天空的自由。”

  这话,咋一想,连退路都有了,凤酌转了转脑子,没发觉有纰漏的地方,可总觉哪里不对,她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楼逆,将信将疑的道,“何种为不满意?”

  她倒是谨慎了回,只因太了解楼逆的性子,说个话处处都是圈套。

  楼逆微诧,显然没料到这遭,不过他面上半点不显,抬了抬手老实回道,“不满意自然是阿酌你觉得我不适合做你的夫婿,三妻四妾什么的。”

  凤酌将这话咀嚼了好几遍,又加了句,“立个字据,你定要反悔。”

  反正,他就是个小人,君子无戏言这种事,他就从来就干过。

  楼逆心头一凛,还是乖乖地到寝宫书案边去研墨,凤酌跳过来,念着道,“这么写,若有一日,楼逆有违凤酌心意,两人不合适为夫为妻,不得纠缠不休,当各安天涯,相忘江湖。”

  楼逆执笔的手一顿,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不落的写完,吹干了,双手送上。

  凤酌看了看,字据后面还盖上了堂堂端王殿下的私章,她遂满意地将字据四四方方地折好,贴身放着。

  楼逆看她那动作,差点失笑,“这会师父总该跟弟子去用膳了吧?那一桌子的菜式,弟子可费了不少的功夫。”

  凤酌耳根发烫,收了字据,她顿觉和楼逆之间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头别扭的慌,再听那声“师父”也臊的很。

  她板起脸,头撇开,“哼,是谁说不再是师徒关系?”

  这会又上杆子巴巴的叫师父,真是没脸没皮,人憎狗嫌。

  楼逆起身与她并肩,低头凑到她耳边,更没正行的道了句,“日后没外人,你我同处之时,自然还是叫师父的。”

  分明很是正经的话,从他嘴里那么一勾唇说出来,就带起让凤酌恼羞成怒的轻浮,打又还舍不得,她只地啐了他一口,“楼止戈,你讨打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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