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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相爱相杀


  大皇子妃的赏红梅,楼逆没跟去,他倒是想来着,被凤酌一拳头打了回去,来接她的御曦之瞧着她竟敢对端王殿下动手,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的模样。

  一直到大皇子府,御曦之才回过神来,她喘了口气,很是认真的道,“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敢那么对端王殿下了。”

  凤酌正要下马车,她转过头来看,脸上有茫然,显然不懂御曦之凭的冒出这感叹来。

  御曦之叹息一声,她跟着下马车,“上次我听闻,端王殿下下朝途中,遇上一姑娘,那姑娘也是胆大包天的,居然伸手就去拽端王的袍子,还嚷着说非端王殿下不嫁,你猜怎么着。”

  凤酌一顿,她是真不晓得还有这样的事,什么时候,在堂堂京城,连上下朝都不安全了?

  御曦之见凤酌好似在走神,她忍不住又叹息一声,“你家殿下眼都不眨,那姑娘就被人拖了下去,最后是生是死,没人知道,只是在没在京城出现过。”

  凤酌听着,她心神还在“你家殿下”几个字上打转,耳根莫名发热起来,她摸了摸,老老实实的回道,“止戈他,其实不太认得人。”

  岂止是认不得人,简直是谁都不给脸!

  御曦之默默的想到。

  两人径直去了大皇子后院,大皇子妃这当正坐在金桂树下,品着茗香,她衣裙曳地散开,一片暖黄色,像是团团娇人的野山蔷薇,骨子里的热烈潜藏在柔和一下,云淡风轻,并却不一味柔顺。

  “见过皇子妃。”凤酌裣衽行礼。

  “阿姊。”御曦之倒是很不客气的扑了过去,笑嘻嘻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

  大皇子妃面上带笑,招呼两人坐下,指着案几上的点心就问,“刚制的点心,还温着。”

  凤酌自是从善如流,她挑了块梅形的,乳白色,这种味的她那日金桂宴用过,不是太甜,入口即化,非常美味。

  她抿了口,感受到舌尖的舒坦,琉璃浅瞳整个都眯了起来,慵懒之气一瞬从她身上散开,就像懒洋洋晒着日头的猫儿一般。

  大皇子妃看的好笑,她见凤酌实在喜欢便对宫人吩咐道,“晚点装些回亲王府。”

  凤酌大方地点点头,半点都没不好意思。

  “今个贸然相邀荣华县主过来,也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大皇子妃对凤酌并无恶意,且还多几分的喜欢,也晓得这能和自家妹子处到一块的,性子定然也是不喜那种拐弯抹角的,故而她这次直言道,“实在是想让大皇子有多顾忌,故而才让荣华县主为我坐镇一番。”

  闻言,凤酌微皱眉,她觉得徒弟没说不让她来,且出门之时也没多有叮嘱,这对大皇子妃的心思,便是多少明白的,故而也该是无足轻重,她隧道,“无碍,拳脚我在行。”

  她当然晓得,大皇子妃的坐镇之意并不是需要她与人动手。

  然,她总归是多多少少学着了点委婉。

  但御曦之显然没料到阿姊还有这层意思在,她用点心的动作一顿,神色沉了沉,显然是觉得阿姊算计了自个的姐妹。

  大皇子妃不欲解释太多,她闲聊几句,就将话题扯开。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正有说有笑间,有宫人急匆匆过来,在大皇子妃耳边小声的说到了什么,就见大皇子妃唇边的笑意蓦地就玩味起来。

  她挥手屏退宫人,施施然起身,抖了都裙摆上的金桂,对凤酌道,“不知荣华,可是有心与我去看场生离死别的戏码?”

  凤酌一笑,跟着起身,“自是无一不从。”

  御曦之不满被落下,叫嚷着跟着一道去了前院。

  而彼时的前院,眼巴巴指望大皇子救自个的雪侧妃从柴房被人带出来,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大皇子一手提剑,满脸难过地看着她。

  她心头划过不好得预感,一头扎进大皇子怀里,娇声软语的喊道,“殿下,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救我的。”

  说完,她还微微仰头,满心满眼都是爱慕的望着大皇子。

  大皇子嗯了声,单手将人搂进怀里揉了揉,心头又是不舍又是怨毒,这样复杂的情绪竟差点将他逼疯。

  然而,他心里还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对权势对雪侧妃。

  凤酌跟在大皇子妃的后头过来的时候,恰好就见两人相拥而立,难舍难分的模样,端的是让人牙酸。

  她挑了下眉,心里想着要是徒弟跟旁的姑娘这样,看她不早就打断他的腿。

  余光一瞟大皇子妃,就见她脸上并无旁的多余表情,甚至连唇边的笑意都没少过。

  “时辰也是差不多了,约莫忠勇侯已经在府门外了,殿下还是与雪侧妃赶紧的,多互诉衷肠几句来的好,往后就怕是要阴阳相隔了,这一对有情人,多叫人惋惜呢。”大皇子妃句句如刀,使命戳在大皇子的心窝上。

  大皇子眼眸瞬间就泛红了,他抓紧手里的长剑,恨不得一剑过去劈了她才是,“毒妇!”

  雪侧妃却是叫那句阴阳相隔骇的心头一跳,她抓紧大皇子的衣襟,问道,“殿下,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阴阳相隔?”

  大皇子妃却是笑的高深莫测,她一拂衣袖,轻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雪侧妃还听不明白么?”

  似乎生怕雪侧妃还不够绝望,她继续道,“圣人与皇后娘娘同时下令,雪侧妃趁殿下以命搏沙场之际,不仅不守妇道不说,竟还与人通奸苟合,珠胎暗结,企图混淆皇族子嗣,此等大最,着殿下与忠勇侯亲自督办,雪侧妃凌迟处死!”

  最后四字方落,惊的雪侧妃面色惨白,接连倒退几步,难以置信。

  “不,殿下,这不是真的!”她嘶声竭力的喊道,抓着大皇子的手,企图获得点滴的安慰,“殿下,您忘了咱们有过的誓言么?生不同时,死当同穴,殿下,您还说,就算舍去性命,此生也定护我安定,殿下,你快告诉我,都是假的,我没有与人通奸,殿下您是最清楚不过的,殿下……”

  雪侧妃声声凄厉如鹂莺啼血,婉转千回,绝望无比,简直让人心疼到破碎。

  至少大皇子便是如此,他木着张脸,手中提着的长剑仿佛已经与他手心长在一起,面上悲怆,眉目痛苦。

  竟仿佛真是要与雪侧妃一道去死般。

  凤酌看的津津有味,她觉大皇子这档子的破事,居然比戏文里写的还好看。

  “雪儿,你晓得的,我至于你心,从未变过……”良久大皇子扯开是僵硬的笑,抚着雪侧妃的脸,满目柔情的道。

  这话并未安抚到雪侧妃,反而让她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发酵壮大,她看着大皇子,又看了看大皇子妃,状若疯狂的转身就想往外逃。

  可谁的动作都没大皇子的快,他长臂一揽,就将雪侧妃抓进怀里,低头凑到她耳边温情脉脉的道,“雪儿,你放心,安心上路,此生咱们无缘到白头,到了下边,在奈何桥上等我几十年,下辈子,你还是我最宠爱的姑娘……”

  “不,”雪侧妃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双眸远睁,吓的恨不得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就尽数都是梦境一场,“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肚子里的是你的骨肉啊……”

  然,后一句话还未喊出来,大皇子手中长剑一扬,就捅进雪侧妃身子,从背而入,彻底的贯穿她的小腹。

  雪侧妃睁大了眼,她颤巍巍地低头,看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尖留下来,想说什么,却是再没半点力气,“殿……下……”

  大皇子也是狠的,他就那么单手死死抱着雪侧妃,手中的剑缓缓抽出,就又将雪侧妃捅了个对穿。

  他做着这样绝情的动作,偏生临到了头,脸上毫无半点悲切之色,眉目麻木而冷酷,叫人心寒。

  凤酌这下意兴阑珊了,她瞄了大皇子妃一眼,竟见她脸上的神色就没变过,那眸子深处,仿佛酝酿着会吃人的怪兽,这第一个被吃掉的人,自然就是雪侧妃。

  她毫不怀疑,多半日后大皇子就会成为那第二个。

  还有她边上的御羲之,此刻见着大皇子竟真的亲手杀了雪侧妃,原本还有的快意都成了恶心。

  都是雪侧妃是大皇子的心尖尖,从前还因她而厌弃大皇子妃,然,事到临头,雪侧妃还怀着他的骨肉,这会动起手来,却半点都没见他手软。

  御曦之不忍看到最后,一个转身就跑回了后院。

  凤酌动了动唇,见大皇子妃都没反应,她便按捺住了。

  两剑下去,雪侧妃是真真断气了,她睁着眼,直到死,那眸光都还是凝结在大皇子的身上,显然是死不瞑目的。

  大皇子动了手,他还抽出剑,若无其事地递给边上的太监,手一松,就任由雪侧妃尸体噗的一声落到地上。

  他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转身就对大皇子妃笑道,“可是如爱妃所愿?”

  大皇子妃不逞多让,她笑意转浓,很是开怀舒心的模样,“殿下杀伐果断,又离成大事跟近了一步。”

  听闻这话,大皇子点点头,他目光稍移,就落到凤酌身上,“这位不是荣华县主么?怎的没见九皇弟?”

  凤酌皱眉,她不想跟这样恶心的人言谈,大皇子妃贴心地接过话头,“闲来无事,是臣妾邀了荣华县主过府赏梅。”

  至于赏什么梅,各自心照不宣。

  而眼下都处置了雪侧妃,才有太监来回禀,说忠勇侯到了。

  大皇子妃轻笑了声,就见忠勇侯被领了进来,他步伐稳健,不急不缓,想来是根本就不想凑这热闹的,哪知被圣人给坑了,不得不过来,如此他也是压着时辰来的,可不敢真的督办大皇子处理自个侧妃的场景。

  这是凤酌第一次见到忠勇侯,人高马大,熊腰虎背,络腮的满脸胡子,能从那双裸露在外的手看出,忠勇侯就是个脸黑肉糙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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