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齐文雍
走近,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这个季节西梅林的梅花开的最好了,那远远看过去像红云一样。奴才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呢。结果有一次耽误了给御膳房送东西,还被李公公罚了二十个板子呢……”小灵子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臀布。
“哎,到了!王妃你看。”
林子姜顺着小灵子的手指看去,一朵朵红梅如霞如烟,成千上百株红梅树的花枝层叠在一起,果然像是一片片红云。
红梅树下,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席地而坐,抚着放在自己腿尙的琴。缤纷的落音仿佛被他的琴声吸引一般,时不时拂过他的肩头,有的还跟随者音律在琴弦上跳跃。
“哎,那个不是齐太傅吗?原来是他在弹琴,怪不得这么好听。”小灵子兴奋地说道。
“齐太傅?”林子姜神色一闪,“是他!”
“怎么,王妃你也认识齐太傅吗?”小灵子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今天想认识他一下。小灵子你先在这边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不过王妃你要快点啊,我们还得赶去太子那边呢。”
林子姜点点头,随即向着坐在梅林中的那人走去。
“齐太傅好早,看来是我来迟了。”林子姜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她一定要把握住主动权才行。
闻言,正坐着的男子抱着琴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林子姜道:“下官齐文雍,参见越王妃。”
“无须多礼。”
随着那男子抬起头,林子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也太帅了吧!
他的帅不同于楚越的绝色和楚寅的温润,而是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成熟。他看起来已经年约四十,但依旧是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得如雕刻一般。眼角的几道皱纹并未丝毫影响他的容颜,然而平添了一种岁月沉淀下所特有的成熟魅力。而两鬓微微的斑白和提醒着年龄的胡须,看起来更像是为他增添韵味的装饰。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满是历经世事的睿智,就如同一颗闪着光芒的祖母绿,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林子姜是见了他才知道,原来中年男子也可以帅的如此天理难容。
“是下官来早了,这红梅花是早上的最好看。”齐文雍抬头,伸手抚了抚伸展在自己额前的红梅,眼中流露出一股爱怜之情。
“太傅用琴声引我前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林子姜问道。
然而,齐文雍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红梅上:“如此好景,不知王妃可否允许下官将这首曲子演奏完毕。”
“额……请便。”林子姜无奈地说道。虽然她有些心急,但是人家都这样请求了她怎么好拒绝嘛。哎!看来,她还是没能掌握主动权。
得到允许,齐文雍立刻盘坐在地上,将琴放在双膝上,双指一捻,轻弹起来。
起初,那琴声缓如清泉,丝丝入耳,仿佛要将人融入进去。但是接着,便开始急促起来,琴弦如松如吼,让林子姜的心也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得耳边出现了许多的杂音,仿佛是许多人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诉说着自己或喜或悲的而故事。
一般来说,音乐就是一种内心的表达,演奏的人为的是让听众感受到他内心的情感,读懂他心中的故事。但是齐文雍的琴声,好像是在诉说着许多种故事,可那些故事仿佛又跟这个抚琴人毫无关系,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感情。
随着琴声越来越急促,林子姜也感觉越来越难受。她感觉每一下的琴声都似乎在撞击自己的脑波,撞得她的灵魂已经快要跟肉替分离了!
“不要再弹了!”林子姜终于忍不住吼道。
说罢,她便一个不稳,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见状,齐文雍立马停了手指的动作,扶着林子姜问道:“王妃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的头……好昏。”林子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下官略懂医术,让我替您把把脉吧。”说着,他已经把指尖轻轻按在了林子姜的手腕了。
“中气不足,气血亏虚,加之近日操劳过度,所以才会出现头昏的现象。王妃之前,是否得过一场大病啊?”齐文雍问道。
“大病?”难道是之前真正那个林子姜自杀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吗?可是她以前怎么从没有过这种症状?而且她总觉得,她之所以会头昏是那个琴声的问题。可是眼前这个人一脸的无辜,仿佛真的不知道一般,到让她有些动摇了。
“可是我并未得过什么大病啊?之前也是好好的,从未出现头昏的症状。”林子姜道。
“一般的病都是有潜伏期的,可能之前没有发作,但以后就说不准了。从王妃的脉搏来看您的气血已经亏虚很长时间了,再如此下去的话,恐怕今后会经常发作,不慎还会落下病根。我建议王妃还是回去喝几幅麻黄汤,再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
“麻黄汤?这不是最简单的汤药吗?我还以为需要用到灵芝和人参来补身体呢。”林子姜说道。
闻言,齐文雍轻笑了一下:“灵芝和人参自然是上补的佳品,只是平日里下官的病人都是些穷苦百姓,便习惯了开出最省钱但却有效的药方。所以第一反应是如此,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只是我没想到您这么厉害,不但琴弹得好,还懂得医术?”林子姜夸赞道。
“只是皮毛而已,平日里也派不上用场。不过只能每个月十五在西城开义诊,想着用自己的这点医术造福百姓,也算是值得了。”齐太傅谦虚道。
“没想到太傅你还有如此的怀民之心,真是楚国百姓的福气啊,也让我好生佩服。”这声佩服,林子姜是出自真心。就朝廷里的其他官员都在琢磨管场之道,琢磨如何讨好皇上的时候,这个人却居然放下自己的身段为百姓做事,当真是很难得了。
“王妃言重了。怀民谈不上,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况且,下官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王妃您的身上……”
“我?我能做什么呀……对了,是你让太子认我做老师的吧,为什么?”林子姜问道。
齐文雍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答道:“因为我希望有个人能教育好太子。让他成才,将来成为楚国的一代明君。可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为他寻了一个能够帮到他的老师,这也算是尽了做舅舅的责任了吧。”
“你是太子的舅舅?那你是皇后娘娘的……”林子姜的语气有些惊讶。
“是,皇后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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