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前途叵测！
第五十九章 前途叵测！
沈阳城门口，高耀晋。
此时这支小队伍正在高速撤退，而队伍中却有人心怀异志。
例如贺海平，对于刚才的那幕人间惨剧完全不屑一顾的……不就是死了两个卖豆腐的吗？能算得了什么事！
如果那个小娘皮再大个几岁，他或许还有点兴趣，而现在扒光了送到他面前，他都提不起丝毫兴致！
所以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反而他正利用这个难得的停顿机会，四下寻找可能出现的主子兵马！
可是现实令他失望了……此时的战场上明军虽然已经彻底处于下风，长长的防线上已经千疮百孔，有越来越多的后金兵正越过这条防线！
可是抵抗依然没有停止，甚至在某些地方反而更加激烈了！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背叛祖宗的！
例如在其中最大也是最显眼的一处战场，戚家军和白杆兵的旗帜依然高高飘扬！
尽管那旗帜上已经溅满了血迹！有些地方并已经撕碎，可却依然屹立不倒！彰显着他们死战到底的精神！
再加上还有其他若干股明军正在坚持战斗……贺世贤！尤世功，等等等等，所以他的主子们暂时还无法推进到这里。能够出现的只是零星小部队。
不过贺海平倒也不急……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只要遇到一股人数在十人以上的主子兵马，他就要动手了！甚至他都不用出声招呼的！只要他抢先动手，主力兵马看见他们内部都乱了，那还能不被吸引过来的吗？
只可惜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哪怕其中机会最好的一次，一股三四十人的主子兵马只距离他们二十丈！
他刚想动手以吸引对方的注意，不料这队主子兵马却已经疾驰而过，丝毫不在意他们的。
当然这也非常正常，此时战场上比他们价值更大的目标比比皆是，千户、游击随处可见，所以后金兵完全不在意他们这支小部队的……为什么要丢了西瓜拣芝麻呢？
所以贺海平只能暗叫倒霉了，而等到他被一路裹挟着，上了驿路，乃至走了一段，一直追上了那支混合了妇孺的队伍，实力更显壮大之后，贺海平的脸色就变的有些难看了……
主子的兵马没等到，倒是猎物的实力又增加了！怎么小兔崽子的运气这么好呢？甚至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反而危险了！也不知是否都被他们识破了！所以他现在该怎么办？还是干脆冒险动手？
可他仔细估算了一下，现在对方能打的全部加起来，都有整整三十四人！其中家丁级别的就有九个！
而他这边总共才八个人，其中三个还带了箭伤，战力大受影响，所以这个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呀！
可问题是不动手吧，现在都已经快要脱离战场了！连沈阳城都要看不到了！再不动手，就要被这个小兔崽子逃走了呀！
当然也有对他有利的一面，这支队伍中多了近一半的妇孺，这女人孩子的，逃跑速度就要比正常情况慢了很多！
所以主子完全掌握整个战场后，后续的追击部队追上来，还是大有机会的，所以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这时还是他的那个心腹家丁，见他为难，就是凑过来轻声道：“千总大人，照小的看咱们还是什么都不做，继续跟着他们吧——”
“因为看他们的情形多半是要撤往辽阳的，那我们干脆随他们一起走！到时候一路上有动手的机会，例如主子的兵马追上来了，那就动手，如果没有动手的机会，那就跟着他们撤往辽阳——”
“反正辽阳是大汗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么？到时候主子兴兵攻打的时候，我们在辽阳城还可以来个里应外合嘛！”
“并且到了那时，我们可是会从头到脚盯死这帮人的！所以等到辽阳城破的时候，他们还能跑得了么！”
“有道理！”贺海平听了就是点点头，心道不愧是他看重的心腹。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就问道：“那万一他们已经识破了我们怎么办？”
“呵呵，顶多只是猜测罢了！我们额头上又没刻着奸细二字！再说了大人您贵为内丁千总，是这支队伍中的地位最高者，没有真凭实据，谁敢怀疑您呢？”这个心腹家丁就是狞笑着道。
说的很有道理啊……贺海平听了就是频频点头，感觉这一计划非常有可行性。
因为以他明军高级武将的身份，非常清楚沈阳城的成功，在辽阳是可以复制的！甚至还会更加轻松！
其他的不说，只要看看以那位袁经略不懂兵略，不听谏言的性子，甚至连城内蒙古降人的数量都要远超沈阳城，敢不知死活的往辽阳城里安放的！
所以这只要等到主子大军杀到，他们再来个里应外合，中心开花，还怕拿不下辽阳城吗？并且到了那时候，遁入辽阳城的高耀晋呢？就是连同这个祸害一锅端了呀……哈哈！
这样有了主意之后，贺海平就不着急了，而是以一个明军资深武将，兼这支小队伍中身份最高者的地位，抽了一个空子之后，就开始建议他们撤往辽阳……
这其中戚老将军因为昏迷不能视事，而杨国昌和他虽然品级相同，但是卫所的军官比不上他这种内丁千总的，所以眼下来说就是他的官职最大！地位最高，有一定的发言权。
于是贺海平就充分利用起这一优势，就在这支队伍正经过一条小河，停下来补充水源的时候，他就装作一脸赤诚的道：“诸位，既然我们暂时脱离了险境，接下来就要选一个撤离方向了。”
“而以本官的看法，撤往辽阳当属最佳选择！”
“这个关系到整个队伍的安危，还要商量后才能决定的——”戚元辅就是警惕的道，不过他这种只是下意识的说法，是出于对贺海平这个人的警惕而已。
至于他本身对于前去辽阳的这个提议，并没有多少抗拒，包括队伍中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听了贺海平的话后，很有些意动。
抛开贺海平的险恶用心不谈，这话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像杨国昌、戚元辅这样的人都清楚，以如今辽东的形势来看，在丢了沈阳后，整个辽东还在我军手中的大城，就是路城以上级别的大城，只剩下了四座——前屯卫城、义州路城、广宁镇城、和辽阳镇城、
这其中前屯卫城远在山海关那边，距离此地最少有一千里以上，以这支小队伍的情况，是肯定走不到那里的。
至于义州路城，虽然路途要近了点，可那里的屯兵数量还要低于沈阳城的，所以现在连沈阳城都守不住，辛辛苦苦赶过去之后也不安全。
这样细算下来，还有能力庇护他们，并对抗后金大军的，也只剩下辽阳和广宁这二座辽东独有的镇城了。不过要二选一的话，还是辽阳城为最佳选择，不说辽阳城是大明在辽东设立的军政中心……屯兵数量，城防设施各种都要优于广宁城的。
而且这里前往辽阳路途也是最近的，而如果要前往广宁，不说路途遥远，中间还要穿过蒙古林丹汗部控制的辽河套地区，也就是黑山一带。
（就是后世著名的黑山阻击战发生地！廖耀湘精锐第九兵团覆灭的地方）
所以要通过那种地方，到时候有没有风险谁都不知道。
所以这样一一排除下来，撤往辽阳确实是最佳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在场所有人还都明白，这个选择至关重要！乃至关乎到这支小队伍每一个人的生死！
因为在女真人拿下了沈阳后，整个辽东的敌情更加严重！辽东的北部和辽东的东部都已经落入了敌手！辽东近一半的面积已经沦陷！剩下的也只是在朝不保夕之中！
所以这要是一个选择错误的话，那就是自投罗网！从沈阳这个火坑逃出来之后，又跳入另一个火坑……主动送上门去挨刀的，所以必须要认真对待。
于是贺海平挑起了这个话题后，不可避免的引起了讨论和重视，并且有此想法的人还占了绝大多数。
唯有高耀晋听了之后，却是眉头一皱……因为身为活的历史教科书，他非常清楚辽阳城不能去！
不说在原本历史上，沈阳失陷后八旗大军杀到辽阳城后，堂堂的辽东首府，只坚持了五天就应声而陷了！脆弱的就像一个鸡蛋壳。
包括他之前在辽阳城的所闻所见……满城奴谍、满城蒙古人、乃至松懈的城防、不知兵的拗经略、以上种种都在向他暗示，辽阳城应该很快就会失陷！所以撤往那里就是死路一条！不过就现在来说，高耀晋自己都没想好合适的撤退地点……只能说老奴这一手太突然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导致他原有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不过就算现在没有办法，如今已经是下午时分，只要熬到晚上入夜，女真人无法追击，可以有时间从容考虑的时候，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找到最合适的避难地点的——也是他新的根据地！
这样想罢，高耀晋明智的没有多加纠缠，而是直接表态道：“那咱们就往辽阳方向走吧！”
看见一直没说话的高耀晋都表态了，其他人就更无异议了。
现在这支小队伍中，高耀晋的官职虽然只能排到中层，不过不管是他之前在二次大捷中的出色表现，还是此时在这支小队伍中的人马比重，都决定了他的发言才是最权威的一个。
所以听见他表态撤往辽阳，其他人都没有意见。这样决定之后，眼下并没有摆脱危险，女真人随时都可能追上来，接下来高耀晋立即带人高速启动，远离这个战场！
包括他手下那些没有马匹的军户，和那些妇孺小孩，也都是咬紧牙关拼命跟随的……现在掉队就是死！
哪怕有些妇人跑着跑着就跌到了，可马上爬起来之后，依然拼命奔跑！现在不跑就是个死！而只有实在坚持不了的妇人和小孩，才能分到一匹大青骡子的。
只是，随着渐渐远离战场，冲天的喊杀声慢慢听不到了，高耀晋心中又涌起了阵阵心痛……
因为他很清楚，沈阳城完了！拥兵七万的沈阳城完了！至于其中一干领兵大将……贺世贤，尤世功，童仲揆，陈策等等等等，那就更不用说了！辽东死难的总兵官，又要增加整整四位啊！
而最令人痛心的是，被一同断送掉的还有大明最精锐的两支强军！三千戚家军，四千白杆兵，这些天下无双的精锐，这些十出九胜！天下莫强的精锐，就要在这一战中彻底覆灭了呀！
我汉人最精锐的强军，就要在此战中全部英勇战死！浑河之殇就要重新上演！如此结局，强军之殇，令人痛哉悲哉！
并且随着沈阳这一我军重镇的陷落，辽东的形势更加恶化！甚至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历史翻开了黑暗的一页！
只是……希望还是有的。
高耀晋看看正用绳子绑在马背上，已经恢复了少许知觉的戚老将军，还有紧随他身后，警惕观察四周的戚元辅，还有两名步行的戚家军，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欣慰的……
不管怎么说，和历史上的戚家军全军覆没相比，戚家军的结局已经被我改变！戚家军最重要的人物被他救了出来！戚家军留下了最重要的种子。这样以后只要撤到合适的地点，有了根据地，有了合适的土壤，戚家军这一代强军，一定能够重新生根发芽，重振旗鼓的吧？
至于另一支白杆兵么……在这样的乱战之中，高耀晋已经无力做到更多，只能遥祝他们吉人天相，英灵永存了。
这样高耀晋一边想着，一边随着众人一口气跑出五里多地，离开战场变得越来越远。
一直到远处的厮杀声都变得淡不可闻时，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危险的时刻总算过去了——随时随地会窜出来一队女真人的情况总算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摆脱追兵的问题了……
只要能摆脱接下来的女真人惯用招数，破城之后派出大批女真精骑，拉网式的扫荡，追击之后，那就大有生还希望了。
只是以这支队伍现在的凄惨模样，老弱妇孺样样不缺，更重要的是其中能勉强一战的只有42人！
这只要遇到任何一队追击的女真精骑（这种时候派出的女真精骑，每一队最少都有二十人），那都得完蛋！
而要是他们知道，就这么小的一支队伍里，还有人包藏异心的话，恐怕还要心塞！
而正在这时，看着那些跌跌撞撞走路的妇孺小孩，骑在马上的杨国昌就是脸色阴沉，不停皱眉。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什么，一直在前方侦察开路的李鹰忽然赶了回来，一声高叫道：“大家小心！前面有敌情！”
“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众人都是吓了一大跳！心道就算有敌人，不是应该从后面追上来的追兵吗？这忽然出现在前面是什么鬼？
“看来老奴果然用兵狡诈啊！”戚元辅听了之后就是紧咬牙关道。
而高耀晋听了同样心情相当沉重……难道说这是老奴事先安排的一系列后手？他料到一定会拿下沈阳后，事先扎下的口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其实高耀晋非常清楚，别看他之前还打的不错，还被人称为少年俊彦，乃至是辽东第一后起之秀！
其实那不过是沾了先知先觉的光，真要是比起真实军事谋略的话，他给老奴提鞋都不配！
而这就是一个只在书本上见识过战争的历史学研究生，和一个整整打了一辈子仗，整整三十七年都在战争中度过的军事家的巨大差距！甚至这种差距那是相当巨大的！
所以说想要报仇！想要反攻辽东，重新杀回沈阳城，谈何容易。
不过令他庆幸的是，好像不是如此，至少李鹰带来的敌情不是如此。
等他听完了李鹰的汇报，马上带领全部军士摸过去之后，就发现前面一处紧靠驿路的边上，果然正有一支后金兵挡在了那里！
并且这支后金军还相当的精锐，不仅人数足足有三十多个，还清一色都是步甲这种精锐！还有一个分得拨什库领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并不是一支骑兵！换句话说他们不是从身后追来的女真骑兵！而是一早就守在这里的！就等着抓从沈阳城逃出来的漏网之鱼了！
所以看清了这一点后，高耀晋不禁心里暗骂……老奴用兵果然险恶啊！算无遗策！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布下人马！并且就守在驿路边上的！
不过万幸的是这队后金军现在还顾不上他们！这会他们正和一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明军，正打得不可开交呢！而这正是高耀晋率领全军赶来的理由，在这种我军大败的背景下，这种强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一支军队能和女真人当面扳手腕的吗？
然后高耀晋再仔细一看，更是又惊又喜的……因为这队和女真人打得不可开交的，还是一队白杆兵！哪怕是一队只有区区十六人的白杆兵！
高耀晋就很有些惊讶了……白杆兵不都在正面战场上作战的么？
虽然看编制只是白杆兵的最小单位——旗！可是那个标志性的白杆枪还是非常显眼的，确实是白杆兵无疑。
“要下去救人么？”这时李鹰就是看向了高耀晋道。
“废话，当然要救！”高耀晋毫不迟疑的道，虽然他不清楚这一旗白杆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可既然遇上了，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于是高耀晋作势要身先士卒的冲上去之后，以他手下的军户为首，乃至是戚元辅和他手下的二个戚家军，包括杨国昌的那几个家丁，全都冲了上去！
毕竟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而只要救下这一旗白杆兵的话，在以后危险的逃亡路上，那个安全系数就能……
而高耀晋见状就是脸色微微一红，他本身并不擅长厮杀，他擅长的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学识，所以这要是冲上去的话，估计分分钟就要被砍死！所以也只能做个样子了。
不过有了高耀晋的‘表率’，等到这支小队伍冲上去之后，场上形势立刻发生了变化……
要知道白杆兵本身就以善战闻名，所以就算他们人数处于下风，以十六对三十八，可是那些后金军依然占不到上风，双方正处于相持之中！
而现在这样一支生力军忽然冲了过来，瞬间就扭转了场上形势！在砍翻了四个猝不及防的后金军后，剩下的后金兵见势不妙，居然在那名分得拨什库的带领下，掉头撤了！
没错，之前和白杆兵相持不下，他们就有些打退堂鼓了，现在明军又忽然来了这样的强援，看见占不到便宜之后，这队后金军果断就跑了。
不过看他们跑得很有方向性的模样，还一边跑一边吹响了牛角号，估计是召集帮手呢！看来附近不止这一股后金兵！
“墨池什用！”（大致意思是顶天立地的友军）而打跑了这队后金军之后，这队白杆兵终于松了一口气，并对高耀晋他们表示了感谢。
白杆兵都是土家族出身的少数民族士兵，所以说的话高耀晋等人基本都像听天书，当然那个意思还是大致能猜到的……感谢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啊。
对此高耀晋并不在意，倒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这队白杆兵中居然还有一个汉人的——还是他认识的人——正是白杆兵的三位统领之一，秦良玉的弟弟，守备秦民屏！
“秦大人，你怎么在这里的？”看见秦民屏居然出现在这里，高耀晋就很有些惊喜。
而刚刚脱离了险境的秦民屏呢？见了高耀晋就更是喜出望外的……总算看见了亲人呀。
要知道他今天都被搞懵了……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今天是他阵亡的哥哥，秦邦屏的头七，所以按照四川的风俗来给他祭拜的。
却没想到都离着沈阳那么远了，居然都能遇上奴兵的……好在高耀晋他们及时杀到，不然还真的挺麻烦的。
“小高大人你们这是……”然后秦民屏看看这支队伍的怪异组合，这其中他只认识一个戚元辅，就是疑惑的问道。
“秦大人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高耀晋却没时间和他仔细解释的，只是简单告诉他说，我军败了，还是彻底惨败的那种！连沈阳城都保不住了！所以还是赶紧一起逃命吧！
“你这话是说反了吧！”而秦民屏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完全不敢相信的！
要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可是创下了辽东大捷！前几天后金军还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一口气逃出几十里地的。
可是今天有人对他说，居然就轮到他们败了？并且还是败得奇惨无比的那种？连沈阳城这个大本营都丢了？
所以这样的巨大反差实在是令他接受不能啊！更加想不通！
老实说高耀晋也想不通！不过这一路上他抽空琢磨了下，已经大致找到了原因……此次大败，多半是中了后金军的奸计啊！还是里应外合的那种！
甚至说不定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就是自己队伍中那位啊……
因为就连刚才的助战，高耀晋都看得很清楚，那位和他手下的家丁，都只是在装模作样的……出工不出力。
不过这些只要心里有数就好，当前第一要务还是马上撤离此地为宜！没看到跑了的那队后金军去呼叫援兵了吗？
因为到现在已经很明白了，这里出现的后金兵，是老奴整套战术的一部分，是他提前安排的拦截部队，准备拦截大战后我军的溃兵、逃亡百姓，总之拦截一切逃亡的汉人！
然后不巧被秦民屏他们给撞上了。所以这要是还不跑的话……他们叫来了帮手那可受不了！
于是接下来，一众人等也没时间叙旧了，还是继续跑吧……当然得到白杆兵加入后，这支实力进一步壮大的小部队，就是朝着辽阳的方向继续狂奔啊……并且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越是可以看出这支小队伍中各部分的不同了，战力明显不同！
而这其中尤以高耀晋手下的军户实力垫底，以白杆兵的战力为第一……因为就连现在的撤退速度，白杆兵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要知道这些白杆兵刚才都已经大战一场，体力消耗不小，可是在这样的长途撤离中，依然是动作轻盈，身法敏捷如猿猴。
甚至他们都没有骑马，却比马匹的奔跑速度慢不了多少，所以这样的精锐程度……不愧是白杆兵啊。
于是在得到这样一支生力军加入之后，队伍中一干人等都安心了不少。
只有混在其中的贺海平，看见这一突发变故后，却是眉头皱在一起又松开，感觉又喜又忧的……
忧的是这么小的一支队伍中，牛鬼蛇神居然全都聚在了一起！主子最忌惮的戚家军和白杆兵，居然全都聚到一起了！
并且还都是其中的核心人物！戚金，秦良玉的弟弟秦民屏……所以说祸害不愧是祸害！这逃亡的路上都能弄出这么多幺蛾子的！
把这么多难缠的聚在一起，这再要想在路上抓捕他们的难度，可就成倍增加了呀……
只是他再看看这支只有八十多人的小队伍，却是超豪华的阵容，又忍不住开始憧憬起来……
这就算一路上没有机会抓捕，等到一路跟到了辽阳之后，再配合主子把他们一体擒拿，他又该获得什么样的犒赏呢？
是赏五个前程下来？还是赏六个前程呢？然后从此功名成就？弄个王爷当当？走上人生巅峰？哈哈！
后金的赏功制度和大明不同，他们从最低的牛录额真一直到最高的亲王，一共分为十四等，每一等就是一个前程，也叫做世职。
然后受封两个世职才能称做甲喇额真，然后甲喇额真里面又分三等，一、二等即参将，三等为游击。叫做一等至三等甲喇额真，如果立下的功劳很大的话，最高可以封为王爵！
例如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三个叛国贼，也就是山东三矿徒——孔有德、尚可喜、耿忠明这三人，这三人就是被封为王爷！
因为他们立下的功劳很大，这三个卖国贼渡海降金后，不仅带去了女真人渴求的红衣大炮，并且他们带去的部队是大明唯一一支全火器部队，唯一一支接受了西方先进军事教育的部队！
所以随着他们的投降，迅速追平了双方在这一领域的差距啊！所以这让女真人开心的手舞足蹈的……更加认为这是天命所归了！并以此直接成立了重火炮部队——乌真哈超营！
所以这三个卖国贼投降后金后，就不再以常规的世职封赏了，而是一步到位，直接被皇太极加封为恭顺王、智顺王、怀顺王、合称三顺王的！当然也被永远地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所以熟悉这一点的贺海平非常清楚，只要能盯住这支小部队，最后生擒活捉的话，他的功劳同样少不了！
所以这样想着，贺海平眯着眼睛看着这支小队伍，再看看他手下的七个家丁，已经决定要更好的隐藏自己的意图了……
而只要一路把他们‘护送’到辽阳后，就是品尝这颗美味果实的时候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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