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托
北荣国东华城的皇宫里。
“冯宝宝恭请章小姐移驾御花园。”
昭阳宫偏殿的房门被推开，冯宝宝那尖细的嗓音让章月瑶浑身一抖。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整个人缩在墙角，像只受惊的兔子。
“章小姐，我们的陛下正等着您呢。”冯宝宝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今儿个陛下心情好，说要和章小姐玩个游戏呢。”
游戏？章月瑶苦涩一笑。这些日子，她早已领教过顾闵的“游戏”究竟是什么。不过是变着法子折磨她罢了。
看她不动，冯宝宝立马变了脸色：“章小姐是想让奴才动手请您过去？”
章月瑶咬着唇站起身。她如今已经学会了，在这东华城的皇宫里，反抗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御花园里，春光明媚，百花争艳。可在章月瑶眼中，这美景却刺目得令人心惊。
顾闵正倚在凉亭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弓箭。见她来了，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章小姐来了？朕今天想玩个游戏，你可要陪朕好好玩哦。”
那声“章小姐”叫得章月瑶心底发寒。她还记得初到东华城时，这位小皇帝也是这般笑吟吟地唤她。可转眼间，就露出了獠牙。
“朕听说，你们南周的女子娇气的很，出门能让人伺候就绝对不会自己走路。”顾闵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那今天，就让朕看看你会不会走路，在残酷的环境下，看你能不能跑起来？”
章月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惨白：“陛下……”
“跑吧。”顾闵举起弓箭，“朕数三声，你要是能躲开朕的箭，今天就不给你额外的惩罚了。”
“一……”
章月瑶转身就跑。她知道，不跑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二……”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跑向了哪里。身后，顾闵愉悦的笑声传来：“三！”
“嗖——”
一支箭擦着她的裙角钉在地上，带起一片落花。
“章小姐，你跑得太慢了呢。”顾闵的声音依旧天真烂漫，“再快一点，不然下一箭，可就不是擦着裙子过去了。”
章月瑶拼命奔跑着，心中满是悔恨。她终于明白，自己那步棋走错了，错得离谱。她原以为来北荣，能借顾闵的手将叶南雪从南周赶走。可她却不知，这个年纪不大的小皇帝，有多痴恋那个女人。
又一支箭从耳边掠过，带起一缕青丝。章月瑶吓得差点摔倒。
“啧，差一点点呢。”顾闵遗憾地摇头，“章小姐，你说你为什么要伤害南雪呢？你要是不设计暗杀她，绑架她，朕怎么会这样对你？”
是啊，为什么要伤害叶南雪？为什么要来北荣？章月瑶苦笑。她只是想借顾闵的手对付叶南雪，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最蠢的人。
“轰隆——”
春雷滚过，天边乌云密布。顾闵有些遗憾地放下弓箭：“今天就到这里吧。冯宝宝，把人送回去，再去牢里挑几个犯人，就说朕今日心情好，赏他们一女人玩。记住，一定要告诉他们，好生伺候这女人。”
话音落下，章月瑶瘫软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样的遭遇她在这座皇宫里已经经历不止多少次了，如今她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她只能祈祷父亲早日得知她的处境，在她还没被折磨死之前给北荣施加压力，把她救出去。
可是……她望着天边的乌云，心中一片茫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远方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对了。”顾闵忽然回过头，笑容天真，“章小姐，你说南雪要是知道朕这么替她出气，会不会感动呢？”
章月瑶闭上了眼。这个看似天真的少年皇帝，心思之毒辣，令人胆寒。她终于明白，在这个人面前，什么合作，什么计谋，都是可笑的。
他要的，只是叶南雪。仅此而已。
……
夜深人静，窗外虫鸣声声。
叶南雪独坐在烛火前，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沙沙作响。她想起昨日见到顾长翊时，那张清俊的脸上虽然依旧镇定，但眼底深处的疲惫却瞒不过她。
“长翊哥哥……”她轻叹一声，蘸了蘸墨，继续写着信笺。
北境形势艰难，胡律达虎视眈眈，北荣朝廷又对顾长翊的反叛格外震怒。这般四面楚歌的困境，光凭一个人，如何能够应对？
叶南雪忽然想起《孙子兵法》中的一计，眼前一亮：“围魏救赵！”
她将毛笔搁在笔架上，起身踱步。若是萧禹能在北荣和南周的东部边境上囤兵，做出一副要攻打北荣东南线的架势……胡律达就不得不分心应对。即便他不愿分兵，那东南的魏州和豫州可都是粮仓重地，他舍得丢掉吗？
尽管她知道萧禹在南周也很难，可她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只能一试。
想到这里，叶南雪重新拿起毛笔，快速写道：
“……豫州、魏州皆为北荣粮仓，若南周在东南边境囤兵，胡律达必会南下出兵抵御……”
写完信，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这才松了口气。可当她准备唤萧云来送信时，却又犹豫了。这一路上，萧云和云溪都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如今在这秦州虎穴龙潭之地，若是让萧云离开……
正想着，萧云端着宵夜进来：“南雪姐姐，您还没休息呢？”
叶南雪望着这个少年，心中一暖：“萧云，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萧云放下托盘，兴致勃勃。
“我要你把这封信送去给你皇叔。”
萧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可是……皇叔说过，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这封信关系重大，”叶南雪正色道，“我只信得过你。”
“可是……”
“你放心，”叶南雪打断他的话，“我们会在秦州等你回来。在你没回来之前，我们不会启程。更何况，秦州还有不少事要解决。”
萧云还是一脸为难：“可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就没办法跟皇叔交代了。”
“你这孩子，”叶南雪失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要是不去送这封信，我就返回去自己送了啊！”
“南雪姐姐，非要这样吗？随便找个人去送不行吗？”萧云急道，“现在是在北荣境内，若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
叶南雪收起笑容：“正因为如此，这封信才更重要。”她看着萧云的眼睛，“萧云，你可知道长翊哥哥现在有多难？若是胡律达的兵马全部压向北境……”
“我知道了。”萧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忽然又抬起头来，一脸正色，“不过，我去送信没问题，你可千万别做对不起皇叔的事情！”
“萧云，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叶南雪蹙眉，没想到这小子会冒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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